他忽然伸手，替我摘下头发上的白灰，动作轻得像对待瓷娃娃。
我呼吸一滞，赶紧找话题：“内鬼还没抓，林星澜直播说仓库坐标，肯定是她。”
“先处理眼前。”
他打开平板，调出仓库结构图，指着通风管：
“他们下次会从这里进，设个绊雷。”
我眼睛亮闪闪：“我来画图纸！”
我趴在地上，拿记号笔在纸板画线路，嘴里哼着《好运来》。
他蹲旁边，偶尔伸手纠正，指尖若有若无擦过我手背，电得我差点画歪。
图纸完成，我递给他，像交作业的小学生。
他看了两秒，点头：“能用。”
我笑得见牙不见眼。
外头太阳升到正中，仓库里闷热。
我拉开冰箱，摸出两瓶冰可乐，抛给他一瓶。
“干杯，为咱们的第一次并肩作战。”
啪嗒，易拉环打开，气泡涌。
他轻碰我瓶口，声音低哑：“干杯。”
我仰头灌一口，碳酸冲鼻，爽得眯眼。
他忽然开口：“钟荔，如果末世结束，你想干嘛？”
我想都没想：“买房，买大平层，把仓库搬家里，天天躺平吃火锅。”
他轻笑，眼尾弯成月牙：“我帮你装修，留一间给我当客房。”
我心脏又漏跳一拍，嘴比脑子快：“留主卧也行！”
说完想咬舌，他挑眉，笑得意味深长。
我装死，把脸埋进冰箱，假装找吃的。
背后，他低低笑出声，声音像低音炮，震得我耳膜发麻。
我抱着冰镇西瓜出来，往桌上一放：“吃点甜的，压压惊。”
他接过刀，手指修长，刀光一闪，西瓜分成八瓣，红得诱人。
我叼起一块，汁水顺着下巴滴。
他抽纸巾，自然而然替我擦嘴角。
我僵住，西瓜差点掉地。
“顾栖焰，你别老撩我，我定力差。”
他垂眼，声音轻得像羽毛：“那就别定。”
我呼吸停了两秒，猛地转身，假装去检查绊雷。
心里疯狂OS：完了完了，这谁顶得住！
仓库外，蝉鸣拉长了午后，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我们身上切出明暗格子。
我偷偷回头，他正把西瓜皮摆成整齐一排，像排兵布阵。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末世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只要他在。
4
半夜两点，我被雨声砸醒。
仓库铁皮顶噼里啪啦，像一万只鼓手在头上来回蹦迪。
我翻个身，打算继续睡，对讲机突然滋啦——
“钟荔，来一趟后门，现在。”
顾栖焰的声音低得吓人。
我秒清醒，套上雨衣，踩着水洼冲过去。
门开一条缝，冷风灌进来，雨点跟子弹一样。
他递给我一张照片，夜视仪拍的，黑白色——
林星澜站在街口，身边两个穿黑雨衣的男人，手里拎着步枪。
我心脏猛地收紧：“她来真的？”
“不止。”顾栖焰把手机屏幕转向我，短信界面亮着——
【黑鹰队余孽：三小时后到，里应外合，我只要钟荔的粮。】
发件人：林星澜。
我咬得牙根发酸，喉咙里全是铁锈味。
“她想让我死，我偏要活得比谁都滋润。”
顾栖焰没说话，只抬手，替我扣紧雨衣帽子。
指尖碰到我耳垂，冰凉，却让我瞬间降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