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转头对小护士说：“我太太身体还很虚弱，麻烦你动作再轻一点，谢谢了。”
他的语气礼貌又温和，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警告。
小护士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迅速换好药就离开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
这个病房，就是一座牢笼。顾泽是狱卒，而林峰，是那个递上毒药的帮凶。
夜深人静，我能听到顾泽均匀的呼吸声。
我悄悄睁开眼，在黑暗中描摹着他熟睡的侧脸。
这张我曾经爱到骨子里的脸，如今只让我觉得面目可憎。
我艰难地撑起身体，想要下床去拿我的包，看看我的手机和证件。
可我刚一动，陪护床上的顾泽就翻了个身，含糊地嘟囔了一句：“溪溪……别怕，我在这儿……”
我的动作瞬间僵住，冷汗再次冒了出来。
他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试探我？
我不敢再动，只能缓缓躺回去，盯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窗外偶尔传来救护车凄厉的鸣笛声，划破夜的寂静。
那声音对我来说，不再是希望，而是催命的符咒。
他们不会让我活着走出这家医院的。
我必须自救。
03
“溪溪，医生说你恢复得不错，我们明天就办出院手续，回家好好休养，好不好？”
顾泽一边给我喂汤，一边用商量的语气对我说。
他脸上的笑容温柔依旧，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急切。
就在他转身去拿纸巾的时候，我清楚地听见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飞快地看了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塞了回去。
我的心猛地一跳。
昨天深夜，我假装熟睡，偷听到他躲在阳台上给林峰打电话。
“明天就动手，在家里最方便，神不知鬼不觉。越快越好，别夜长梦多。”
回家静养？
不，是回家“静养”我的命。
我不能再等了。
我必须在出院前，找到一个能救我的人。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把医院里所有我接触过的人都过滤了一遍。
那些对我嘘寒问暖的护士，那些客气疏离的医生……他们都可能被顾泽轻易打发，甚至收买。
突然，一个名字跳进了我的脑海——苏医生。
苏瑾，妇产科的主任，也是这次手术的主刀医生之一。
她医术高超，为人正直，在院里口碑很好。
最重要的是，十年前，我父亲还在世时，曾经资助过当时家境贫寒的她念完医学院。这份恩情，她一直记着。
我记得父亲说过，苏瑾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她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放下手里的碗，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溪溪！你怎么了？”顾泽大惊失色，连忙拍着我的背。
我艰难地喘着气，指着床头的药瓶，断断续续地说：“药……我好像对这个药过敏……心里好难受……”
顾泽拿起药瓶看了看，皱起眉头：“怎么会？这都是医生开的，说是对你身体恢复最好的。”
“我不要……我不要这个医生了……”我抓住他的手，情绪激动地哭喊起来，“我要换医生……我要找苏医生……苏瑾医生……爸爸以前帮过她，我信她……”
我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因为丧子之痛而精神脆弱、对一切都充满不信任、只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偏执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