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公子！不好了！平天大圣……牛魔王的大军，把我们摩云洞给围了！”
我放下笔，将刚刚写好的道字吹干，轻声问：“所为何事？”
“他、他……”小翠急得快哭了，“他点名要我们洞主，去做他的第七房小妾！”
我沉默了。
藏书阁外，一个嚣张无比的声音响彻云霄，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玉面狐狸！本大圣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要么，乖乖穿上嫁衣，做我的压寨夫人！要么，我便踏平你这摩云洞，让你这些徒子徒孙，都变成我军中的下酒菜！”
是牛魔王。
那个神通广大，连天庭都敢叫板的妖界巨擘。
我能感觉到，一股绝望的气息，正在摩云洞中蔓延。
小翠慌张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怜悯：“林公子，你快躲好，千万别出去！洞主她……她一定有办法的。”
有办法吗？
我比谁都清楚，没有。
玉如意虽是万岁狐王之女，根基深厚，但终究势单力薄。
整个摩云洞的战力加起来，在牛魔王那遮天蔽日的妖军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
果然，下一刻，玉如意的声音响起了，清冷，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抖。
“牛大圣，我摩云洞与你无冤无仇，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牛魔王狂放的大笑声传来：“哈哈哈！本大圣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少废话，答不答应？”
玉如意沉默了。
我知道，她在抉择。
一边，是自己的清白与自由。
另一边，是整个族群的生死存亡。
以她的性子，她会怎么选，我再清楚不过了。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百年的相安无事，似乎要在今天画上句号了。
我缓缓站起身，拍了拍长衫上不存在的灰尘。
守护了百年的珍宝，岂能让一头蛮牛染指？
（二）
“我答应。”
当玉如意这三个字从唇间吐出时，整个摩云洞内外，一片死寂。
我能听到小狐妖们压抑的抽泣声，能听到那些长老们不甘的叹息，更能听到洞外牛魔王军中爆发出的震天欢呼。
而我，只是静静地站在藏书阁的阴影里，心中那片古井无波的湖面，终于泛起了滔天巨浪。
牛魔王得意的大笑再次响起：“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玉面公主果然是聪明人！本大圣给你三日时间准备，三日之后，我亲自来迎娶！哈哈哈……”
妖气如潮水般退去，但那份压抑和屈辱，却如跗骨之蛆，深深地烙印在了摩云洞的每一寸土地上。
玉如意没有再说话。
我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模样，一定是背脊挺得笔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将所有的脆弱都藏在那双妩媚却孤高的眼眸深处。
她总是这样。
夜深了。
藏书阁的门被轻轻推开，一股熟悉的、带着淡淡兰花香气的风吹了进来。
玉如意走了进来，她换下了一身华丽的宫装，只穿着素净的白裙，绝美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和疲惫。
她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还有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还没睡？”她在我对面坐下，将食盒里的几样精致小菜推到我面前，“怕你吓到了，过来看看。”
我拿起筷子，沉默地吃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