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的铁面具下传来一声沉闷的冷笑,刀锋未动,杀意却已如实质般压来。
「换条路?」他的声音像砂石摩擦,「你凭什么?」
这三个字,不是疑问,是轻蔑的审问。他在等我呈上证据,等我证明自己有资格撼动他的「道」。
我枪尖未颤,声音穿透死寂:
「就凭我站在这里,而你刀下的亡魂,本不该死。」
「就凭我知道,你每杀一人,脑内便有个声音在为你计数,告诉你『黑化值+1%』。」
他握刀的手,指节猝然发白。铁面具遮挡了他的表情,但那一瞬间凝滞的气息,印证了我的话像一根毒刺,精准扎进了他最隐秘的痛处。
「幻觉?妖术?」他声音陡寒,刀锋扬起一寸,阳光在刃上炸开刺目光斑。
「不,」我迎着他的刀锋踏前一步,「是『剧本』。而你,是戏台上最卖力的丑角。」
不等他怒意爆发,我枪尖微偏,指向远处枯树下的一截焦木。
「你说杀人证道,那我问你,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妇孺,证的是哪门子道?是屠夫的刀刀,还是懦夫的恐惧?」
话音未落,我枪出如龙,并非刺向他,而是点向那焦木!
「咔嚓!」
焦木应声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一枚刻满诡异符文的铜镜碎片——那是钦天监用来监视「剧情进度」的法器。
「你的『道』,连这玩意儿都在替你计数,不可悲吗?」
萧烬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枚碎片上,仿佛第一次看清束缚自己的锁链。他沉默了,那是一种信念开始崩塌的死寂。
我收枪而立,抛出最终的筹码:
「萧烬,我不跟你空谈仁义。」
「别杀人,去救一个人。随便哪个濒死之人。然后感受一下,是你杀人时那股空虚感真实,还是救人后,掌心残留的那点温度更真实。」
「若你试过,仍觉得杀人痛快,我项上人头,你随时来取。」
「若你有一丝动摇……」我目光如炬,「来找我。我告诉你,怎么斩断你脑子里那个计数的声音。」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走向那片枯寂的村庄。将背后空门留给他,是最大的冒险,也是绝对的自信。
我知道,一颗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而试炼,是它唯一的养分。
6
我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磨刀。
磨刀石是村头张铁匠家现成的,刀是萧烬那柄饮血无数的玄铁重刀。刀身映出我身后临时搭起的草棚,七八个伤兵躺在那儿呻吟,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血腥气混合的古怪味道。
【距离强制修正还剩 7 时辰】
【建议方案:火烧疫村】
弹幕像催命符般在眼前跳动。我放下磨好的刀,提起药箱走向草棚。萧烬跟在我身后三步远的地方,铁甲下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按住他。」我剪开士兵溃烂的裤腿,脓血顺着腿毛往下淌。萧烬的手按上那人膝盖时,伤兵吓得几乎晕厥。
我挖出腐肉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干呕。弹幕突然蹦出一条:
【暴君生理不适度+30%】
【心理防御出现裂缝】
「这就受不了了?」我头也不回地递过新调的金疮药,「想想你刀劈幼儿时,肠子流出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