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猛地后退,铁甲撞在晾药草的竹架上。哗啦声响里,弹幕疯狂刷新:
【警告!精神攻击!】
【黑化值波动:-5%...-3%...-8%...】
暮色降临时,我们清点了伤亡。十七个伤兵,三个高烧不退。我把艾草捆塞进萧烬手里:「去熏帐篷,驱蚊虫。」
他握着艾草站在暮色里的样子很好笑。像个被罚抄书的世家子,如果忽略他甲胄上干涸的血迹。弹幕飘过条矛盾的评论:
【莫名觉得好乖是怎么回事】
【前面的醒醒!这是屠城不眨眼的暴君!】
深夜巡营时,我发现萧烬独自坐在河滩磨刀。月光照着他刚给伤兵换过药的手指,那些凝固的血迹在刀锋上来回刮擦。
「睡不着?」我扔给他一壶酒。
酒壶在他掌心转了三圈才被揭开。烈酒入喉时,他忽然问:「你如何能预知我会来屠村?」
河面漂过盏顺流而下的莲花灯,是上游村民放的祈愿灯。我指着灯上「天下太平」的字样轻笑:「因为我看过这个故事的结局——你踏着尸山血海登基,最后在皇陵引火自焚。」
刀锋割破他指尖的刹那,弹幕爆出警报:
【核心剧透!惩罚机制触发!】
剧痛窜过我太阳穴时,看见萧烬突然伸手想扶我。这个动作让他自己都愣住,仿佛手不是自己的。
【黑化值-15%】
【检测到非程序化互动……】
7
次日清晨,我们发现了那个发癔症往火堆冲的伤兵。萧烬拦腰抱住人时,对方在他胳膊上咬出一圈血牙印。
我递纱布时注意到他卸甲露出的旧伤——心口处有道陈年箭疮,与弹幕剧透的「三年前猎场遇刺」完全吻合。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我意有所指。
当天下午,里正媳妇突然临盆。产婆抱着血淋淋的婴儿冲出帐篷时,萧烬正提着染血的刀过来取药。新生儿的哭声里,他刀尖垂向地面。
【关键场景:新生命诞生】
【暴君杀戮指令受到干扰……】
接生的老产婆把婴儿塞进他怀里:「将军抱抱,沾沾喜气!」那团软肉在他铁甲里扭动时,弹幕突然安静了。
黄昏时分,萧烬独自坐在河滩很久。我过去时看见他脚边堆着七八个草编的蚂蚱,手法生涩得像初学手艺的少年。
「我阿娘……」他忽然开口,又顿住。刀尖在泥沙上划出几道深痕,「她生前最会编这个。」
8
晚风卷起草蚂蚱滚进河里时,弹幕飘过最后一条消息:
【记忆锁解除 10%】
【屠村指令执行可能性降至 61%】
夜色彻底笼罩营地时,我往火堆里添了把艾草。萧烬突然把一物抛过来,是个歪歪扭扭的草编护身符。
「戴着。」他转身走向伤员帐篷,铁甲淹没在夜色里,「子时要到了。」
我捏着护身符抬头,月光正好掠过营地上空。弹幕的倒计时悬在月亮旁边,像道逐渐愈合的伤疤。
夜色如墨,唯有篝火噼啪作响,映着两张各怀心思的脸。
我将一块从凤袍上撕下的内衬铺在磨刀石上,布料上金线的残光与夜色形成诡异对比。她咬破指尖,以血为墨,画下一个古朴而扭曲的符咒。
「签了它。」她将血布推到他面前,声音没有波澜,「救百人,我助你斩断提线。违约,你将永世被规则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