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待嫁的第二天,我安排管家曹叔去侯府拿回我的嫁妆。
不想曹叔回来,面露难色地说:“世子爷那边要让您亲自去取。”
“他知道我要成亲了吗?”
“应是不知。”
曹叔不是多嘴的人。
也是,许砚霖若知道我要成亲,绝不会还在侯府等着我去讨好他。
我知道他是逼着我去见他,自然不会如他的意。
我已经跟谢颂声订了婚,如果跟前夫见面,不知会传出什么误会。既然谢颂声尊重我,那我必定为他恪守分寸。
为免横生波折,我去寻了父母商量办法。
父亲正在准备我的嫁妆,这两年,他因为我常被和离的事,无颜在朝中为官,就辞了礼部侍郎的官职,闲置在家,全靠着从前积累的田产过活。
“相比谢家给的彩礼,咱们家这点嫁妆是有些不够看。唉,我这官啊,不该辞。”
父亲叹息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母亲也是满面愁容:“谢家这般高门,也让我不安。婵婵连个世子夫人的位子都坐不住,如何能做国公夫人?”
“那是姓许的不知咱们姑娘的好!”
“你姑娘哪里都好,就是脑袋不好!”
“脑袋不好,但命好,那谢家小子是个靠谱的!瞧瞧这彩礼!”
彩礼是刚送来的。
一路敲锣打鼓,声势浩大的很。
我一直生活在流言蜚语里,谢颂声这样兴师动众,让我不免多想:或许他是故意的,就想让那些曾看我笑话的人,知道我二婚嫁得更好。
心里暖融融的。
我含笑出声:“爹,娘——”
父母看过来,说我来的巧,让我看看谢颂声送来的彩礼,六十多个箱子,盖着红绸,堆满了院子。
我知道他们想表达谢颂声很重视我,暗示我这次和离是无比正确的。为免我吃回头草,他们明知许家还有我的嫁妆,都没提。
可我要提,并让父亲带人过去拿回来。
“那是你们大半辈子的积蓄,还有好些是……”
我没说下去,关于弟弟,那是我一生的痛点——我的嫁妆里,好些是他们给弟弟准备的彩礼啊。
“不急,等你成亲后再说。”
父亲显然对许家避之不及。
“您不是说我这嫁妆少吗?”
我想父亲把我的嫁妆拿回来,然后添进这次的嫁妆里,结果这话还没说出来,就听一道阴森冰冷的声音传进来。
“谁要成亲?”
是许砚霖的声音。
10
“老爷,夫人,这、这姑爷要进来,我们实在拦不住。”
守门的两人被许砚霖打了,都鼻青脸肿地诉苦。
我听了,冷声更正:“什么姑爷?那是许世子!”
估摸“许世子”三个词刺激了他,许砚霖黑了脸,看我的目光像是要喷火。
“梁婵!”
他低喝一声,上前来拉我。
我躲开他的手,冷喝:“许世子,男女有别,还请你自重!”
他显然被我的话气到,双手紧握成拳,一张俊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直跳,像是要打人,是我从未见过的暴躁与凶戾。
“我们谈谈!”
他深呼吸一口气,压抑着怒火。
我对他没了爱意,忽然觉得他很危险,开始怕他会动手打我。
好在父亲挡到我面前,一副保护的架势:“你们有什么好谈的?许砚霖,你们和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