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脸色发白:“泽远,它……它好像要降落了!”
她说的没错。
那架直升机,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稳稳地悬停在民政局门前的广场上空,然后,起落架缓缓放下,精准地降落在空旷的地面上。
巨大的轰鸣声渐渐平息,但旋翼带起的风依然强劲。
机舱门以一种优雅而安静的姿态向上开启。
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头发花白但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者,从机舱内探出身,他戴着白手套,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
他没有下机,而是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微微躬身,声音透过旋翼的余风,清晰地传了过来,带着一种老派的、无可挑剔的恭敬。
“小姐,‘筋斗云’奉命接您回家。”
整个广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
我穿着一件几十块钱的白色T恤,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上一双帆布鞋。全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两百块。
这身行头,和那架代表着极致财富与权力的机器,形成了最荒诞、最刺眼的对比。
陆泽远的嘴巴张成了“O”型,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白薇薇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她抓着陆泽远手臂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平静地走向直升机。
风吹起我的头发,有些乱。
我走到机舱前,那位被称作管家的老者为我撑开伞,虽然并没有下雨。这是一种仪式。
他伸出手,扶着我的手臂。
“钟叔,辛苦了。”我轻声说。
“小姐言重了。”钟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您受苦了。”
我摇摇头,踩着舷梯,坐进机舱。
里面是和我外面装束完全不符的另一个世界。柔软的米色真皮座椅,光洁的桃木内饰,还有一个小小的吧台,上面放着一瓶冒着寒气的香槟。
我坐下,钟叔收回手,关上了舱门。
直升机缓缓升空。
透过舷窗,我看到下面的人群,像一群渺小的蚂蚁。
陆泽远和白薇薇站在一起,仰着头,脸上的表情,是极致的震惊和茫然。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交汇了一下。
然后,直升机调转方向,将他们,连同我那三年的婚姻,一起甩在了身后。
3
机舱里很安静,只有轻微的引擎声。
良好的隔音效果,将外面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钟叔从前舱走了过来,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下。
“小姐,需要喝点什么吗?”他问。
“一杯温水就好。”我说。
我的胃有些不舒服,倒不是因为伤心,只是单纯的生理反应。这三年来,为了省钱,我几乎没怎么正经吃过早饭。
钟叔很快递过来一杯水,温度正好。
我小口喝着,温热的水流过喉咙,胃里舒服了一些。
“老爷和夫人很担心您。”钟叔看着我,眼神温和,“‘考验期’结束了,您随时可以回家。”
我点点头。
所谓的“考验期”,是我自己定下的。三年前,我执意要嫁给陆泽远,一个家世普通、但当时在我看来充满上进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