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浅草的夜空被万千灯笼染成橘红色。
“砰!”
夜神月的靴底重重踏在朱香楼的飞檐上,瓦片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他单膝跪地,指尖轻触屋瓦上凝结的露珠,冰晶在触碰的瞬间“咔”地裂开细纹。
“沙沙沙……”鎹鸦扑棱着翅膀落在他肩头,“第八人……太鼓艺人……昨夜失踪……”
鎹鸦的情报显示,最后一位受害者是这里的太鼓艺人,昨晚演出结束后就再没人见过她。
夜神月凝望着远方。
“救命!”
突如其来的惨叫声从料亭后院传来。
“砰!”
夜神月撞碎彩绘玻璃闯入料亭,玻璃碎片“哗啦啦”如雨坠落。
“滴答、滴答……”
甜腻的血珠从太鼓艺人扭曲的脖颈滴落。
鬼的獠牙“咔嚓”一声从舞妓肩头拔出,黄色竖瞳猛地收缩。
“冰之呼吸·肆之型·冰川裂!”
“铮——!”日轮刀划出五道冰蓝轨迹,刀锋过处“咔咔咔”地绽放出晶莹冰花。
鬼的手臂“噗”地齐肩而断,黑血“滋啦”一声腐蚀着地板。
“猎鬼人?!”鬼的断臂处肉芽“咕叽咕叽”蠕动,新生手臂上的鳞片“咔哒咔哒”作响。
“唰唰唰!”
月的刀光如暴风雪席卷,逼得鬼“咚咚咚”连连后退。“轰隆”一声,鬼撞碎纸门逃向街道。
“哒!”月的靴底重重踏在青石板上。
“站住。”
清冷的喝声在巷尾炸响,前方奔逃的恶鬼身形一滞。月的手指搭上刀柄,日轮刀出鞘的瞬间带起一道冰蓝弧光。
鬼的后背“砰”地撞上砖墙,月刀尖“嗡”地指住他咽喉。
“冰之呼吸·壹之型·霜天华!”
“噗嗤!”
鬼的头颅飞起,身体“嗤”地化为灰烬
刀光如雪崩般倾泻而下,恶鬼甚至来不及惨叫,头颅便已飞向空中。
月收刀入鞘,刀锷与鞘口碰撞发出清脆的“铮”声。
他正欲转身离去,突然眉头一皱——巷子深处,还有鬼的气息。
一道,不,是两道,没有恶鬼的恶臭味。
月的手重新按上刀柄,缓步踏入更深处的黑暗。
拐过一处转角,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怔住:一个穿着和服的女性鬼正被年轻男性鬼护在身后,两人都警惕地盯着他。
“珠世大人快跑!”年轻鬼——愈史郎张开双臂,声音因恐惧而颤抖,却仍坚定地挡在前方。
“不用了,愈史郎。”被称为珠世的女鬼轻轻摇头,紫色眼眸平静如水,“在这位剑士大人面前,我们逃不掉的。”
夜神月的手指在刀柄上收紧,冰晶面具下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
“锵——”
月缓缓抽出日轮刀,刀身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芒。他左手取出一块白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刀刃,动作优雅得如同在准备一场茶会。
“剑士大人,”女鬼——珠世轻声开口,“可以聊一聊吗?”
“没必要。”
“只要是鬼,斩首就好。”
“唰!”
愈史郎猛地冲到珠世面前,指甲瞬间变得尖锐:“我们从未伤害过人类!也没用吃过人,我们需要的血液都是花钱买的!”
夜神月的动作微微一顿。
愈史郎趁机从怀中掏出一叠泛黄的账本,颤抖着递过来,又迅速退回珠世身前,像护崽的母鸡。
夜神月没有接过账本,只是冷冷道:“理由不够,我还没见过不吃人的鬼。”
珠世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对方没有立即动手,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
“大人是鬼杀队的吧?”见夜神月点头,她继续道,“我认识当主产屋敷耀哉,也曾经与鬼杀队有过合作。”
“哗啦……”
珠世从袖中取出一叠信件,纸张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胡同里格外清晰。
她刚要上前,愈史郎就一把抢过信件。
“珠世大人,让我来!”他戒备地盯着月,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在距离月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伸长手臂递出信件后又迅速退回珠世身边,整套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风。
“沙……”
夜神月接过信件,指尖能感受到纸张上细微的纹路。
他借着月光仔细检查,信封上的产屋敷家纹清晰可见,火漆印的凹凸触感真实可辨。
“呼……”
夜风吹动信纸,发出轻微的“哗哗”声。胡同里陷入诡异的寂静,三人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啪。”
月突然合上信件,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脆。“暂时相信你们。”他收刀入鞘,“但具体信息我要向主公确认。”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珠世突然开口:“剑士大人,能否请您帮个忙?”
夜神月的脚步一顿:“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
“这是为了研制对抗鬼舞辻无惨的药剂。”珠世的声音很轻,却让月猛地转身,“需要接近无惨的鬼的血液样本。”
“咔。”
夜神月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他死死盯着珠世:“你们说出那个名字……不会受到反噬?”
珠世和愈史郎对视一眼,脸上都浮现出惊讶之色。
“我们脱离了无惨的掌控。”珠世轻抚自己的胸口,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所以不会受到血咒束缚。”
“而这个孩子,是用我的血转换的,所以也不会受到反噬。”
“我答应你。”良久,夜神月终于点头,“但如何联系?”
“啪!啪!”
珠世轻轻击掌,清脆的掌声在胡同里回荡。
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咪从阴影中优雅走出,颈间的铃铛发出“叮铃”的脆响。
“这是茶茶丸。”珠世蹲下身,轻抚猫咪的背部,露出一个隐藏的小布袋,“只需要呼唤它的名字,把采血剂放在这里就行,当然,如果需要什么也可以让他联系我。”
“咔嗒。”
夜神月接过珠世递来的特制采血装置,金属部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将装置别在腰间皮带上,转身欲走。
“等等!”珠世突然喊道,“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夜神月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夜神月。”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如雾气般消散在胡同尽头,只留下几片缓缓飘落的冰晶,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看见夜神月离去,愈史郎松了一口气,他可真怕这家伙直接动手。
“珠世大人,这里不能呆了,我们要赶快离开。”
珠世摇了摇头说道:“愈史郎,相信这位夜神月先生,他如果动手我们一瞬间就会死。”
愈史郎无奈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珠世大人。”
浅草最高处的钟楼顶端,夜神月独自坐在飞檐上。
摘下的冰晶面具放在一旁,露出俊美却苍白的脸庞,他望着手中盖有紫藤花印的信件,眉头紧锁。
寒星落在肩头,歪头看着主人:“嘎!确认过了!是真的!”
夜神月轻轻“嗯”了一声,将信件收好。
夜风吹乱他的额发,露出那道常年被发夹遮盖的压痕,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采血装置,思绪飘远。
珠世的话在他脑中回响——“对抗鬼舞辻无惨的药剂”。
如果真能研制成功,或许就能终结这场持续千年的杀戮,让几年前的悲剧不再上演。
“包括……她们吗?”夜神月轻声自问,右手无意识地转动着戒指。
四周一片寂静,无人回答。
远处传来钟声,午夜已至。
夜神月重新戴上面具,起身时羽织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最后望了一眼珠世诊所的方向,纵身跃入夜色。
“该去猎鬼了。”
“为了那个……没有鬼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