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雨夜微光

林晚晚发现那只小狗,是在高三上学期一个阴雨绵绵的傍晚。

它蜷缩在学校后墙角的废旧篮球架下,浑身湿透,瘦得能看见肋骨的轮廓,一条后腿似乎还带着伤,瑟瑟发抖。当晚晚靠近时,它没有叫,只是抬起乌溜溜的眼睛望着她,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温顺。

晚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掐了一下。她蹲下身,把伞大部分倾向它,从书包里拿出原本当晚餐的半个面包,小心翼翼地递过去。小狗迟疑了一下,然后凑过来,小口却迅速地吃起来。

从那以后,喂它,成了晚晚高三灰色生活里唯一彩色的秘密。她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阿布”——像一道朴素的、却专属于她的微光。

阿布很快恢复了活力。它是只普通的中华田园犬,黄毛,立耳,眼神清澈而忠诚。它似乎懂得晚晚的孤独,每次见到她,都会拼命摇尾巴,用湿漉漉的鼻子蹭她的手心,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呜咽声。

秘密的分享者,是在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出现的。

那天,晚晚正蹲着看阿布笨拙地追自己的尾巴,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嘿,它可真可爱。”

晚晚吓了一跳,猛地回头,逆光中,看到一个穿着篮球服的高大身影。是陆星辰。学校里无人不知的风云人物,篮球队长,成绩优异,笑容像永远不落的太阳。晚晚的心跳骤然失控,下意识地想用身体挡住阿布,像守护一个不堪一击的梦。

“别怕,”陆星辰蹲下来,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他的目光落在阿布身上,很温柔,“我经常看到你往这边跑,就猜到了。它叫什么?”

“阿……阿布。”晚晚声如蚊蚋。

“阿布,你好呀。”陆星辰伸出手指,阿布凑过去嗅了嗅,竟然友好地舔了一下。陆星辰笑了起来,那笑容比午后的阳光还耀眼。

就这样,照顾阿布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约定。陆星辰会带来狗粮、干净的清水,甚至还有一个柔软的狗窝。他们一起给阿布搭了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小小“家”。

在那片被遗忘的角落,晚晚的话渐渐多了起来。她说起繁重的课业,说起对未来的迷茫,说起那个让她感到压抑的家。陆星辰总是安静地听着,然后说:“晚晚,你比你自己想的要坚强得多。”

他也说起自己的梦想,想去远方打球,看更广阔的世界。有一次,他看着和阿布嬉戏的晚晚,突然很认真地说:“等毕业了,我就带你和阿布离开这里。我们会有个家,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家。”

那一刻,晚晚觉得所有的苦难都值得了。阿布在他们脚边欢快地打滚,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真的可以就这样走到地老天荒。她甚至觉得,陆星辰就是照进她灰暗青春里的,唯一一道璀璨星辰。

2 星辰陨落

变故来得毫无征兆,像一场凛冬的寒流,冻结了所有的温暖。

高考前三个月,陆星辰突然变了。他开始回避晚晚的目光,不再去后墙角落,甚至在走廊相遇,也会面无表情地擦肩而过。起初,晚晚以为他只是压力大,直到她看见他和校花并肩走在樱花道上,谈笑风生,画面刺眼得让她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