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苍衍天君，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惊讶，有审视，还有一丝……迷茫。
他似乎也被我的话问住了。
是啊。
天道，到底是什么？
是冷冰冰的规则，还是包含着生机的脉动？
这个问题，可能连他这个执法天君，也从来没有认真想过。
他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整个审判庭，安静得可怕。
我赢了。
至少在道理上，我赢了。
6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苍衍天君就那么坐着，像一尊雕像。
我也不催他，就那么静静地等着。
我知道，我的话在他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他固守了千万年的信念，正在被动摇。
这个过程，需要时间。
终于，他动了。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深邃。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他居然承认了。
大殿里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
那些神仙们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执法天君苍衍，什么时候承认过别人有道理？
“但是。”他话锋一转。
“规矩，就是规矩。”
“如果没有规矩，天地将陷入混乱。”
“今日你可救一麒麟，明日他便可救一魔头。”
“长此以往，天道法度何在？”
我笑了。
“天君，你这是偷换概念。”
“我救麒麟，是因为它向善，它求生。”
“魔头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
“这两者能一样吗？”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执法的目的，是为了维护正义，而不是为了维护规矩本身。”
“如果一条规矩，执行到最后，结果是扼杀善良，保护不了无辜，那这条规矩，本身就是错的。”
“它就不配被称为天条。”
我站了起来，身上的枷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
我一步一步，走到苍衍天君的宝座前。
周围的天兵想上来拦我，被苍衍天君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他。
“苍衍天君，你执掌天条数万年，真的没有怀疑过吗？”
“那些在天劫下化为飞灰的生灵，它们真的都该死吗？”
“那些被你们判定为‘逆天’的人，他们真的都是错的吗？”
“天道，真的就是你们所理解的那个样子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
“你没有，但我有。”
“我认为，现在的天道，病了。”
“它变得僵化，变得死板，变得不分青红皂白。”
“它需要有人给它治病。”
“我今天救下麒麟，就是在给它治病。是在提醒它，不要忘记了‘生机’二字。”
苍衍天君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他放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你……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说。
“我只是想告诉你，时代变了，天君。”
“旧的规矩，不一定就是对的。”
“固步自封，最终只会被时代淘汰。”
“神仙，也不例外。”
我看着他震撼的表情，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这位天君，平时除了工作，也不怎么上网冲浪，学习新思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