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苍衍天君才开口。
“准。”
他一挥手，一颗亮晶晶的珠子飞到大殿上空，散发着柔和的光。
“此为天道记录石，可录下此间一切言行，分毫不差。”
我点点头。
“行，那可以开始了。”
“来吧，审判我吧。”
我看着苍衍天君，一点都不怕。
我倒要看看，这帮神仙，能给我安个什么罪名。
3
苍衍天君看着我，眼神冷冽。
“俞舟，你可知，你救下的那只麒麟，乃是天道注定应劫之物。”
“它的生死，早已在天道轮回之中定下。”
“你强行插手，便是扰乱了天道秩序，此为大罪。”
他的声音不重，但每个字都像是锤子，砸在大殿里。
周围站着的天兵天将，看我的眼神都跟看死人一样。
我笑了。
“天君，我能先讲个笑我吗？”
苍衍天君皱起了眉。
旁边的文官又跳了出来。
“公堂之上，岂容你嬉皮笑脸！”
我没理他，自顾自地说。
“说，凡间有个农夫，他家养了一头牛。”
“这头牛帮他耕了一辈子地，老了，耕不动了。”
“农夫觉得这牛没用了，就准备把它杀了吃肉。”
“邻居看见了，觉得牛可怜，就花钱把牛买了下来，让它安度晚年。”
“天君，你觉得，这个邻居有罪吗？”
苍衍天君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凡间俗事，岂能与天道相提并论。”
“不，我觉得可以。”我打断他。
“在那个农夫眼里，牛的‘命’，就是耕地，耕不动了，就该死。”
“这是农夫给牛定下的‘秩序’。”
“邻居救了牛，就是破坏了这个‘秩序’。”
“按照天君你的逻辑，这个邻居是不是也犯了大罪？”
苍衍天君的脸黑了。
“强词夺理！”
“我不是强词夺理，我只是在打个比方。”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你们说，那只麒麟‘应劫’而亡，是天道注定的。”
“那我问你，是谁注定的？”
“是天道自己说的，还是你们替天道说的？”
“你们拿出证据来。是天道给你们发了份红头文件，还是托梦告诉你们了？”
“如果拿不出证据，那你们凭什么说，它的死，就是天道秩序的一部分？”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所有神仙都愣住了，他们大概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们一直以为，天劫降下，生灵死亡，就是天经地义。
从来没有人问过一句，“凭什么”。
苍衍天君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那种看石头的眼神。
他开始正视我了。
“天劫，便是天道的意志。”他沉声说。
“是吗？”我反问。
“打雷下雨，也是天道的意志。”
“那凡人打伞避雨，是不是也算逆天而行？”
“修士修炼，吸收天地灵气，本就是夺天地造化，从天道手里抢寿命，这算不算逆天而行？”
“如果都算，那这天庭上，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逆天之辈。”
“大家也别审我了，干脆排好队，一个个自己跳诛仙台吧。”
我这话一说，大殿里响起一片抽气声。
好几个神仙的脸都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