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时,我成了供奉在神龛里的纸人。
我天生能看见鬼,新婚丈夫的妹妹却是个被恶鬼缠身的活祭品。
每每见到我,他妹妹都尖叫着说我身后跟了更可怕的东西。
丈夫认定是我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他妹妹。
「莺莺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你还敢带着邪祟在她面前晃!看来不帮你净化一下,你不知道收敛!」
他将我锁进常年不见光的地下室,说要用我的「纯阴之体」做成纸人,替他妹妹挡煞。
我挣扎哭喊,告诉他命理师说过,今天是我命格最弱的一天,动不得。
他却嗤笑一声,眼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你的大劫明明还有三天!别在这装神弄鬼!在地下室好好给我当个祭品!这就是你克着莺莺的下场!」
我看着他亲手用朱砂在我身上画满符咒,冰冷的剪刀贴上我的皮肤,意识逐渐模糊。
直到他将三根招魂香插在我天灵盖上,我的魂魄被硬生生抽离。
三天后,丈夫看着妹妹手腕上重新变浅的黑线,满意地开口:
「去把那个纸人拿出来烧了,再让白榆去给莺莺磕头认错。如果她诚心,就让她继续当这个家里的主母。」
无人敢应。
因为地下室里只有一滩烧不掉的人形灰烬,和满地熄灭的香头。
1
我的魂魄飘在半空中,冷眼看着丈夫沈澈那张因满意而舒展的俊脸。
他叫沈澈,人如其名,曾经清澈得让我心动。
可现在,这张脸上只剩下对我的厌恶和对妹妹沈莺莺的病态维护。
「怎么没人动?」
沈澈皱起眉,不耐烦地扫视着噤若寒蝉的佣人。
管家老林颤抖着声音开口:「先生,地下室……白榆小姐她……她不在了。」
「不在了?」沈澈的脸色瞬间阴沉,「一个被锁起来的女人,能去哪?」
「她……她变成灰了。」老林的声音带着哭腔,「一滩人形的灰,怎么扫都扫不掉,火也烧不着。」
沈澈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地下室。
我飘在他身后,看着他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
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地下室中央,我「死」去的地方,一滩灰烬清晰地勾勒出一个人形。
周围散落着上百个熄灭的香头,那是沈澈为我点的「招魂香」。
他以为这是在抽我的魂,却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补品。
沈澈蹲下身,难以置信地伸手去触碰那灰烬。
指尖刚一碰到,一股黑气便顺着他的手臂蔓延而上,他痛呼一声,猛地缩回手。
他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灼伤般的黑印。
「这是什么鬼东西!」他惊怒交加。
我轻笑一声,虽然他听不见。
沈澈,这不是鬼东西,这是我。
或者说,是我蜕下的凡胎。
那个从小教我道法的命理师爷爷说过,我命格特殊,是百年难遇的「神胎」,天生能震慑百鬼。
但也正因如此,二十四岁生辰这一天,是我命中最弱的「人劫」,若渡不过,便会魂飞魄散。
若渡得过,便能脱去凡胎,化为真正的「灵体」。
渡劫的关键,在于不能见血光,不能动土,更不能被人用邪术引动魂魄。
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了沈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