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考上大学那天，我妈特地摆了一桌好菜庆祝。
饭桌上，她笑眯眯地对我说：“你妹上大学，学费生活费一年怎么也得五万，你这个做姐姐的，得出。”
我刚想说我手头紧，我爸的脸就沉了下来。
“养你这么大，供你吃穿，现在让你为家里出点力就不愿意了？真是个白眼狼！”
我看着他们一唱-和，心底一片冰凉。
我没说话，默默回房，从箱底翻出那张他们当年做生意时给我打的十万欠条，拍在了饭桌上。
“钱可以给，先把欠我的还了。”
二老的笑脸，瞬间僵住了。
01
油焖大虾的香气混着红烧肉的甜腻，在闷热的空气里翻滚。
我妈刘芬把最后一道西湖醋鱼端上桌，脸上堆满了菊花似的褶子。
她解下围裙，喜气洋洋地坐在我对面。
“晚晚，快尝尝妈做的鱼，你最爱吃了。”
她的筷子殷勤地伸过来，夹了一大块鱼肚子肉放进我碗里。
我看着碗里泛着油光的鱼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妹妹林悦考上了她心仪的艺术学院，确实是天大的喜事。
为此，我妈从三天前就开始准备这桌庆功宴。
而我，作为这个家里的长女，理应高兴。
可我实在笑不出来。
“你妹上大学，学费生活费一年怎么也得五万，你这个做姐姐的，得出。”
刘芬笑眯眯地说出这句话，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
我的指尖瞬间变得冰冷。
五万。
她怎么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个数字。
我一个月工资税后才六千，刨去房租、通勤、还有雷打不动要上交的三千块家用，每个月能攒下的钱寥寥无几。
更何况，我身上还背着三万块的助学贷款没有还清。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厉害。
“妈，我……”
“我什么我！”
一声断喝，来自坐在主位的我爸，林国富。
他“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满脸的横肉都在颤抖。
他那双总是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我。
“养你这么大，供你吃穿，现在让你为家里出点力就不愿意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的脸上。
“真是个白眼狼！”
妹妹林悦在一旁优雅地剔着虾壳，闻言，轻飘飘地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轻蔑。
“姐，爸妈养我们也不容易，你就帮帮家里嘛。”
她语气娇嗲，好像我才是那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看着他们三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一个敲边鼓，配合得天衣无缝。
这场景，二十四年来，上演了无数次。
只不过这次的戏码，是要割下我的一块肉。
心底最后一点温度，被这和谐的一幕彻底浇灭。
我没有再说话。
也没有去看他们或得意或愤怒的脸。
我默默站起身，拉开椅子，转身回了我的房间。
身后传来林国富的怒吼：“你这是什么态度！给我回来！”
我没理他。
我的房间很小，小到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掉漆的衣柜。
这是家里最小的房间，常年见不到阳光，空气里总弥漫着一股霉味。
我走到床边，蹲下身，从床底拖出一个积满灰尘的铁皮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