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复述着他们当年的承诺，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刀，扎在我心上。
“现在，我还没结婚，但是妹妹要用钱，也可以。那就请你们，先把这笔账结了。”
林国富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那怎么能算欠？那是家庭内部的资金周转！你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你的钱不就是家里的钱？”
他开始耍赖了，这是他的惯用伎俩。
“哦？资金周转？”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当着他们的面，按下了录音键。
那个小红点在屏幕上闪烁，显得格外刺眼。
“爸，你再说一遍，这不是欠款，是资金周转，对吗？”
我把手机对准他。
“如果你坚持这么说，我不介意把这张欠条的照片，还有这段录音，发到我们家的亲戚群里，让大姨、舅舅、叔叔伯伯们都来评评理。”
林国富的嘴巴张了张，所有骂人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刘芬的哭声也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他们被镇住了。
他们最在乎的，就是那点可怜的面子。
这场精心准备的庆功宴，最终不欢而散。
我回到我那间没有阳光的房间，关上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我没有哭，也没有觉得解气。
内心毫无波澜，只有一片沉寂的麻木。
我靠在门上，缓缓滑坐到地上。
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我而亮的。
我打开手机银行，看着那个刺眼的余额：四千八百七十六元。
下面是一长串还款记录的提醒。
那是我的助学贷款。
为了早点还清，我每天上下班挤两个小时的地铁，午饭只吃最便宜的便当，身上这件T恤，已经穿了三年。
而他们，却要我拿出五万。
为了那个从小就用着最新款手机，穿着名牌衣服的妹妹。
凭什么？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起来。
这笔钱，这笔债，这个公道。
我一定要讨回来。
03
第二天是周六，我以为可以暂时逃离家里的低气压。
但我错了。
早上八点，我的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
第一个打来的是大姨。
“晚晚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妈都给我打电话了，哭得快断气了。”
电话一接通，就是劈头盖脸的指责。
“你爸妈养你多不容易啊，现在家里有点困难，需要你帮衬一下，你怎么能拿张什么破纸条去逼他们呢？”
“你得体谅他们的难处，做人要懂得感恩。”
我捏着手机，听着她那些陈词滥调，只觉得烦躁。
“大姨，是他们先逼我的。”
“哎呀，什么叫逼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妹妹上大学是多大的喜事，你这个做姐姐的，难道不该表示表示吗？”
我直接挂了电话。
紧接着，舅舅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他的语气比大姨要“语重心长”得多。
“林晚，舅舅跟你说几句。百善孝为先，你这样做，传出去名声不好听。一个女孩子家，名声多重要啊，以后还怎么嫁人？”
我冷笑一声。
“嫁不嫁人是我的事，就不劳舅舅操心了。如果没别的事，我挂了。”
接下来，二叔，三姑……
亲戚们像是商量好了一样，轮番上阵，对我进行电话轰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