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这次的相亲对象，是个潜力股。
开着五十万的车，自称年入百万，一脸“我奋斗了这么多年就为了让你享福”的表情。
然后，他用一种恩赐的口吻告诉我：
“婚后你就别工作了，在家相夫教子，我养你。”
我笑了笑，掏出手机，打开计算器。
“大哥，咱们先算算，你养不养得起。”
这不是爱情故事。
这是新时代女性的精准核算报告，和一场有理有据的降维打击。
别跟我谈情说爱，伤钱。
1
我妈的电话打来时，我正对着一块澳洲白欧泊发呆。
那块石头，火彩绝了。
蓝的，绿的，紫的光，在石头里头乱窜，像银河。
“楚桐！你又在看你那些破石头？听见我说话没？”
我妈的声音，分贝永远比别人高一档。
我把欧泊小心翼翼放回丝绒盒子里，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
“妈，听见了。我在工作室呢，什么事？”
“相亲。”
言简意赅，不容置喙。
“这个你必须去。你张阿姨介绍的，知根知底。”
我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
桌上的设计图还只画了一半，一个客人定制的项链，要得急。
“妈，我最近很忙。”
“再忙也得解决个人问题！你都二十七了！”
“二十七怎么了，犯法了？”
“犯法倒不至于，烦我！我跟你说，这小伙子条件特别好。”
我能想象到我妈在电话那头，唾沫横飞的样子。
“叫高晟。三十岁，自己开了家公司，年入百万呢！”
“哦。”我应了一声，没什么情绪。
年入百万，在A市，也就那样。
去掉车贷房贷，再去掉公司运营成本，能落到自己口袋里的，得打个对折，再对折。
“你别哦哦哦的，我跟你说，人家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长得也精神。一米八的大个儿。”
“妈，一米八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你这孩子怎么就油盐不进呢！张阿姨说了，人家就一个要求，女方得贤惠，顾家。”
“顾家”两个字，我妈特意加了重音。
我听懂了。
这是提前打预防针呢。
“知道了。时间地点发我微信。”
我不想再跟她争。
争也没用，只会换来她长达一小时的“为你好”思想教育。
挂了电话，我看着那块欧泊，突然觉得它里面的火彩，也没那么好看了。
我叫楚桐，一个珠宝设计师。
自己开了个小工作室，不大，就三个人。
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养活自己，养活员工，绰绰有余。
我喜欢这份工作。
喜欢那些石头，喜欢把它们变成独一无二的首饰，戴在懂得欣赏它们的人身上。
至于相亲，这两年，已经是家常便饭。
我妈总觉得，一个女人，事业再好，没有家庭，就是不完整的。
我见过银行的，见过当老师的，见过公务员。
聊得来的，不多。
大部分，都像一场面试。
户口，房子，车子，收入，家庭背景。
一一盘问，精准匹配。
累。
这次的“潜力股”高晟，约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下午茶餐厅。
我提前十分钟到的。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