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A市最繁华的CBD，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我喜欢这种感觉。
靠自己，站在这里，看着这座城市。
高晟准时到了。
确实一米八，穿着一身熨帖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
手腕上戴着一块挺大的表，牌子我没看清，但明晃晃的，很扎眼。
他看到我，脸上露出一个程式化的微笑。
“楚桐小姐吧？我是高晟。”
声音有点端着。
我站起来，跟他握了下手。
他的手心有点潮。
“你好，我是楚桐。”
他拉开椅子坐下，动作幅度有点大。
然后把车钥匙，“啪”地一声，放在了桌上。
一个蓝天白云的标志。
我低头看了一眼，没说话。
服务员过来，他很熟练地点了一壶红茶，两份甜点。
全程没问我的意见。
好像我应该，也必须喜欢这些。
“楚桐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他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摆出一个很放松的姿态。
但我看得出，他的肩膀是紧绷的。
“我自己开了个工作室，做珠宝设计的。”我淡淡地说。
他眉毛挑了一下，眼神里有点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审视。
“哦？珠宝设计？挺好，女孩子做点这种轻松又体面的工作，不错。”
他用了“轻松”和“体面”两个词。
好像我的工作，就是每天画画图，喝喝茶，等着收钱。
他不知道，为了找一块满意的石头，我能蹲在矿区一天。
也不知道，为了一个完美的镶嵌角度，我能在工作台前，熬上一个通宵。
我没反驳。
跟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没必要解释这些。
“高先生呢？听张阿姨说，您自己开公司，很厉害。”
我把问题抛了回去。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他话匣子的开关。
他立刻坐直了身体，眼睛都亮了。
“也谈不上厉害。就是跟着时代潮流，做了点小生意。”
他开始滔滔不绝。
从他的公司，说到他的行业。
从他的创业史，说到他的宏伟蓝图。
我全程微笑，点头，偶尔“嗯”一声。
像一个合格的听众。
他很满意我的反应。
觉得我被他的“实力”镇住了。
我确实被镇住了。
被他的自恋和表演欲。
一杯茶喝完，他终于把话题，拉回了我们这次见面的主题上。
“楚桐小姐，我觉得你各方面条件都挺不错的。长得漂亮，工作也体面。”
他清了清嗓子，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
“说实话，我对你印象很好。”
我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我知道，重点，要来了。
2
他说的不是咖啡，是茶。
那壶大吉岭红茶，颜色倒是很漂亮。
琥珀色，透亮。
但他嘴里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一股子速溶咖啡的廉价味儿。
“我这个人，比较直接。”
高晟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那把车钥匙跟着跳了一下。
“到了我这个年纪，这个收入水平，找对象，就不是单纯谈感情了，要看合不合适。”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嗯，合适很重要。”
我配合他。
他看我这么“上道”，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