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业,现在是上升期。以后会越来越忙,应酬也多。”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所以我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伴侣,你应该能明白。”
我点点头,“贤内助。”
我替他说了。
“对!”他一拍手,好像找到了知音。
“就是贤内助!一个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让我没有后顾之忧的女人。”
他的身体又往后靠去,双手交叉放在腹部。
一个成功人士的标准姿势。
电视里都这么演。
“你现在这个工作室,我看,也就是个爱好。”
他话锋一转,开始点评我的事业。
“一年能赚多少?二十万?三十万?”
他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揣测。
我放下茶杯,杯子和碟子碰出清脆的一声。
“还行,养活自己没问题。”
我没报具体数字。
没必要。
“没问题是不够的。”他摇了摇手指。
“你看,我一年,税后差不多能到一百万。我的车,全款五十多万。房子,市中心,一百八十平,月供三万。”
他像报菜名一样,把自己的家底抖落出来。
眼神里全是“快夸我,快崇拜我”的期待。
我依旧保持着微笑。
心里有点想笑。
这些数字,听起来吓人。
但仔细一算,都是负债。
真正的资产,是他这个人吗?
我看未必。
“高先生确实年轻有为。”
我送上了一句不痛不痒的恭维。
他很受用。
“所以,我希望我的另一半,不要那么辛苦。”
他终于图穷匕见了。
“你的那个工作室,说实话,又累又不赚钱。等你跟我结了婚,就没必要做了。”
我看着他,没说话。
我在等。
等他说出那句最经典,也最可笑的话。
“你放心。”
他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以后我养你!”
来了。
就是这句。
“我养你”。
三个字,他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带着一种恩赐,一种怜悯。
好像我是一个马上就要饿死的流浪汉,而他是那个开着豪车,丢给我一个面包的慈善家。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
他大概以为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了。
正感动得热泪盈眶,说不出话来。
我确实说不出话。
我在忍笑。
我怕我一笑出来,这出戏就演不下去了。
我还想看看,他接下来,能说出什么更有“创意”的台词。
“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
他开始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开导我。
“女孩子嘛,总有点自己的小事业心。这我理解。”
“但你要想明白,女人的事业,和男人的事业,是不一样的。”
“男人的战场在外面,女人的战场,在家里。”
我拿起小勺,搅了搅杯子里的茶。
茶叶在打转。
我的脑子也在打转。
我在想,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抱着这种老掉牙的论调,沾沾自喜。
“你把家里照顾好,把孩子教育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这比你开那个什么工作室,有价值多了。”
他给我画了一张大饼。
一张写着“贤妻良母”的大饼。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