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气得不轻。
“你……你根本就不是想好好过日子！你就是个拜金女！眼里只有钱！”
他又给我扣上了一顶新帽子。
“拜金女”。
“没错，我眼里有钱。”我坦然承认。
“因为钱，能给我安全感。能让我在不想做一件事的时候，有底气说‘不’。”
“就像现在。”
“但我拜的，是我自己辛辛苦苦，堂堂正正赚来的金。而不是等着某个男人，用一句‘我养你’来施舍。”
“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张原本还算精神的脸，此刻因为愤怒，显得有些扭曲。
餐厅里的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
邻桌的客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边的火药味，频频向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高晟也意识到了。
他的脸，涨得更红了。
公众场合的难堪，对他这种极度自负的人来说，是最大的酷刑。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动作太大，带得桌子都晃了一下。
茶杯里的茶水，洒出来一点，在白色的桌布上，晕开一小块褐色的印记。
“不可理喻！”
他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然后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地走了。
背影，多少有点狼狈。
我看着他消失在餐厅门口。
没有丝毫的快感。
只有一种，淡淡的疲惫。
我端起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
有点涩。
服务员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和一丝掩饰不住的八卦。
“女士，需要帮您续杯吗？”
我摇摇头。
“不用了，买单。”
我从包里拿出钱包。
这场荒诞的下午茶，AA制，是我最后的体面。
我不想欠他一分一毫。
哪怕是一杯茶。
我付了自己那份的钱，拎着包，慢慢地走出餐厅。
外面的天，已经有点暗了。
CBD的写字楼，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
我深吸了一口城市傍晚的空气，混杂着尾气和尘埃的味道。
不清新，但很真实。
掏出手机，我给我妈发了条微信。
“妈，相完了。不合适。”
然后，我把高晟的微信，拉黑，删除。
一气呵成。
我觉得这事，应该就这么过去了。
但我没想到，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6
我以为把高晟拉黑，这事就算翻篇了。
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天真了。
我低估了一个自尊心受挫的男人，和他背后的三姑六婆，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第一个打来电话的，是张阿姨。
就是那个“知根知底”的介绍人。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我甚至能听到她在那头，急促的喘气声。
“楚桐啊！你跟小高到底怎么回事啊？”
张阿姨的声音，尖锐得像把锥子。
“人家小高都跟我说了！说你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么不给他面子呢！”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张阿姨，我只是跟他算了一笔账而已。”
“算账？相亲你算什么账啊！”
张阿姨的嗓门更大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小高那条件，打着灯笼都难找！人家说养你，那是看得起你！是福气！你怎么还拿乔上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