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沈放回武汉，林惋约他去吃火锅。红油在锅里翻滚，冒着热气，把两人的脸都熏得发红。林惋夹了片毛肚放进锅里，轻声问：“你愿意以后多待几天吗？你每次走，我都不舍得。”
沈放正低头剥橘子，橘子皮的清香混着火锅的辣味飘过来。他抬头看她，眼神里没什么情绪：“不是我不想，是我妈那边……她最近哮喘犯得勤，我得陪着她。”
“她知道你在见我吗？”
“没必要说吧。”他说得轻描淡写，把剥好的橘子瓣放进她碗里，“她身体不好，容易想多。”
林惋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橘子的甜味在嘴里散开，却没什么滋味：“你是不是不希望我接触你家人？”
沈放没回答，只是低头搅着碗里的芝麻酱。火锅里的气泡“咕嘟咕嘟”地响，空气忽然变得安静。良久，他才抬起头，声音有点哑：“我家里比较复杂。我爸走后，我妈就总怕我也离开她，我不想让她不高兴。”
“那……我呢？”林惋的声音有点发抖，“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不把我放进你的生活里吗？”
“你想要什么？”
这句话像把锋利的刀，突然劈开了她一直伪装的温柔。林惋看着他，眼眶有点红：“我想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是偶尔见面的朋友，还是……你也想试着跟我在一起？”
沈放皱了皱眉，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动作很慢，像在思考怎么回答。窗外忽然下起了雨，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哒哒”的声音。林惋等了很久，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转移话题，或者说句“别想太多”，可他只是看着她，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我们……没有关系。”
世界仿佛在那一刻停了下来。火锅的热气还在往上飘，却暖不了林惋的手；窗外的雨声还在响，却盖不住她心跳的声音——跳得又快又乱，像要撞破胸腔。她看着沈放的眼睛，那层薄雾还在，却没了之前的温和，只剩下冰冷的疏离。
她忽然笑了，点了点头，声音有点发颤：“好。”
他没挽留，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低头继续吃火锅，好像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说的。林惋没再动筷子，只是看着锅里翻滚的红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掉下来——她好像早就预料到这个结局，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
出了火锅店，林惋在路口打了车。沈放站在路边，看着她上车，没说“注意安全”，也没说“再见”。车窗慢慢升起，把他的身影挡在外面，林惋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模糊的街灯，心里像有什么东西慢慢塌了下去，碎成了一片一片。
第二天早上，林惋醒来时，手机里有沈放的消息：“你到家了吗？”
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手指在“删除”键上顿了顿，最终还是没回。
第三天，他又发：“我明天回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