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凶险，越可能藏着东西。”楚璃将玉佩塞进袖袋，“京畿卫死在这荒郊野岭，绝不可能是偶然。他们身上或许带着什么，才招来了杀身之祸。”她抬手拍了拍李威的肩，“小心些，我在前面的驿站等你。”
李威抱拳应下，点了十名精锐骑士，很快消失在右侧官道的扬尘里。楚璃望着他们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对剩下的人道：“我们走左边，加快速度。”
队伍重新启程时，风声里仿佛都裹着刀刃。楚璃骑在踏雪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剑——那是萧逸登基前送她的，剑柄上镶嵌的宝石在日光下泛着冷光。她想起那年上元节，他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在宫墙下许诺：“待我登上那个位置，定让你凤冠霞帔，再无人敢轻辱你分毫。”
那时的雪落在他眉梢，融化成水，倒像是眼里盛着的光。
可现在……她忽然不敢深想。苏瑶的玉佩出现在死者身上，是栽赃，还是确有牵连？若真是苏瑶，她凭什么调动能截杀京畿卫的杀手？又为何要杀他们？
思绪翻涌间，前方隐约出现了驿站的轮廓。那是座荒废了大半的驿站，院墙塌了半边，门口的石狮子缺了只耳朵，远远望去像头垂暮的困兽。
“娘娘，我们就在这歇脚？”副将催马上前，语气里带着迟疑。
楚璃点头：“嗯，让弟兄们轮流警戒，生火做饭。”她翻身下马，推开虚掩的驿站大门时，门板发出“吱呀”的哀鸣，惊得梁上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起。
驿站大堂积着厚厚的灰，唯一还算完好的是角落里的一张木桌。楚璃用剑鞘扫去灰尘，刚要坐下，目光忽然被桌腿边的一抹暗红吸引。她蹲下身，指尖拂过那片污渍——是早已干涸的血迹，边缘还沾着几根细碎的布条，颜色暗沉，看着像是京畿卫制服上的料子。
“这里也出事了？”身后传来副将的惊呼。
楚璃没说话，指尖捻起那布条放在鼻尖轻嗅，隐约闻到一丝极淡的脂粉香。不是宫中常用的蔷薇露，也不是苏瑶偏爱的茉莉香，倒像是……她猛地站起身，走到驿站后院。
后院的柴房锁着，锁头锈迹斑斑，却明显有被撬动过的痕迹。楚璃拔剑劈开锁头，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柴房角落堆着些干草，草堆里隐约露出一角玄色衣料。楚璃走过去拨开干草，心猛地一沉——又是一具尸体，穿着京畿卫的盔甲，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匕首柄上刻着朵小小的海棠花。
这把匕首，她见过。去年宫宴上，苏瑶曾拿着一把同款匕首把玩，说是西域进贡的珍品。
“娘娘，这……”副将的声音都在发颤。
楚璃拔出那把匕首，刀柄上的海棠花被血浸得发亮。她忽然注意到死者的手紧紧攥着，像是握着什么东西。她费了些力气掰开死者的手指，发现掌心里是半块碎裂的玉牌，上面刻着个“密”字。
密字玉牌……楚璃瞳孔骤缩。这是只有皇帝亲信才能持有的令牌，持有者可以调阅部分密档，甚至直接面见皇帝而无需通报。京畿卫里，能有这玉牌的，至少是统领级别的人物。
一个京畿卫统领，带着人出现在荒郊驿站，还持有密字玉牌……他们在查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