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撒谎。”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危险的耳语，“你看，你的眼神在躲我。”
我屏住呼吸，大脑一片混乱。这一年多的点点滴滴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精准地知道我所有的喜好，他弹奏那首熟悉的曲子时深情的眼神，他无微不至的照顾里那份超乎寻常的专注……原来，都不是偶然。
“你……你早就认识我？”我艰难地开口，试图理清这团乱麻，“你不是偶然遇到我的，对不对？”
沈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惊，有被戳破的狼狈，有破罐破破摔的决绝，更有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直起身，拉开了那令人窒息的距离。他转过身，背对着我，肩膀微微起伏，像是在努力平复汹涌的情绪。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声音带着一种遥远的、陷入回忆的飘忽。
“三年前，A大校庆，大学生音乐节后台。”他顿了顿，像是在确认我的记忆，“你穿着一条淡紫色的长裙，跑来给即将上台的顾宸送水。他当时正在和指导老师说话，没注意到你。你就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等，眼神……全在他身上。”
我愣住了。三年前？音乐节？我努力回忆，似乎确有此事。那时我大三，顾宸大四，是学校风云人物，那场音乐节他是压轴表演。我鼓足勇气想去后台给他加油，却最终连水都没送出去，因为他身边围了太多人。
“你……你怎么会……”
“我当时是志愿者，负责引导。”沈晞的声音低沉下来，“我看到了你，也看到了他是怎么忽略你的。你离开的时候，眼神里的失落……我看得清清楚楚。”
他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这次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温柔：“从那天起，我就记住你了，姐姐。”
我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所以……那天雨夜……”
“不是巧合。”他承认得干脆，眼神坦荡得近乎残忍，“我知道你公司在那附近，我知道你下班常走后巷。我打听过你的很多事，我知道……你对顾宸的心思。我也知道，他毕业后出国了。”
“你算计我？”一种被欺骗、被愚弄的愤怒和后知后觉的恐惧攫住了我。我以为自己是施予善意的救赎者，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别人精心设计的圈套。
“是！”沈晞的情绪也激动起来，他眼眶泛红，“我算计你！我故意出现在你面前，我故意模仿他弹那首破曲子！因为我只知道这种方式能靠近你！因为只有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你才可能看我一眼！”
他的声音哽咽了：“我知道这很卑鄙，很可笑。你看我的每一眼，对我笑的每一次，可能都是因为另一个人。但我没办法！我喜欢你，姐姐。从三年前后台那个侧影开始，我就喜欢你了！我努力考上你在的城市，我想变得更好再来找你……可我等不及了，我怕你再喜欢上别人，我怕我永远没机会……”
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知道我只是个替身，是个拙劣的模仿者。可是姐姐……模仿得太久，连我自己都快分不清，哪些是为了让你喜欢而演出来的，哪些……是我真的控制不住的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