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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跨院的药味缠了七日才散,楚玉抚听翠竹说柳玉扶能下床走动时,正握着兵书在窗前批注,指尖顿了顿,只淡淡道了句“知道了”。
她原以为落水的教训能让柳玉扶安分些,却没料到第八日的辰时,院外就传来了丫鬟的通报—“柳姑娘来了,还带着一盅银耳莲子羹,说是来给姑娘赔罪的”。
楚玉抚合上书,眸底掠过一丝冷意。
她起身走到廊下,就见柳玉扶穿着件杏色软缎襦裙,鬓边簪着支小巧的珍珠钗,手里提着个描金食盒,脸上堆着笑,倒真有几分“诚心悔过”的模样。
“玉抚姑娘,”柳玉扶快步上前,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掀开盖子,一股清甜的香气漫了出来,羹汤里的银耳炖得软烂,莲子颗颗饱满,还缀着几颗晶莹的枸杞,“前几日因我莽撞,害得姑娘与阿珩伤了和气,我心里实在不安。
特意学着炖了这银耳羹,想着给姑娘赔个不是,还望姑娘莫要再怪我。
她说着就拿起银勺,舀了一勺递到楚玉抚面前,眼神里满是“恳切”。
楚玉抚却没接,目光落在那盅羹汤上——她自幼喜欢捣鼓毒物,这银耳羹看着清甜,却被下了“软烟”。
此毒无色无味,单喝一次只觉身子发沉,可若连喝三日,便会让人四肢乏力、面色苍白,就算请太医来诊脉,也只会断为“体虚亏损”。
“柳姑娘有心了。”楚玉抚声音平淡,转头对身后的翠竹道,“去取一副新的碗勺来,我与柳姑娘同饮这羹汤,也算是解了前几日的误会。”
翠竹欠身离去,很快捧来一副白瓷碗勺。
楚玉抚亲自接过,将食盒里的银耳羹匀了一半到新碗里,然后把碗推到柳玉扶面前,自己则端起剩下的那碗,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目光落在柳玉扶脸上:“既是赔罪的心意,怎好让姑娘独自看着?你我一同喝了吧。”
柳玉扶脸上的笑僵了一瞬,手指悄悄攥紧了帕子。
她早备好了解药,只要喝了羹汤后半个时辰内服下,便能化解药性,可她没料到楚玉抚会突然要分食。
若是推辞,反倒显得心虚;若是喝了……她咬了咬牙,端起碗就喝了一口,还强装笑意道:“能与姑娘一同喝汤,是我的福气。”
说着便又喝了几口,直到碗里的羹汤见了底,才放下碗,眼底藏着一丝得意——就算你疑心又如何,还不是喝我了炖的汤? 楚玉抚看着她喝完,自己却只是用勺搅了搅碗里的羹汤,假意喝了一口。
柳玉扶见状,又说了几句软话,见楚玉抚始终神色冷淡,便借故“身子还弱,需回屋静养”,提着空食盒匆匆走了。
待柳玉扶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月亮门外,楚玉抚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她将手中的碗放在石桌上,对刚送完客回来的翠竹道:“查得怎么样了?她院里的动静,还有那毒的来路,都摸清了吗?”
翠竹上前,压低声音回道:“姑娘放心,您让我盯着的事都查妥了。昨日柳姑娘让她的贴身丫鬟去城外‘回春堂’买了‘固本丸’,那药看着是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