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转？谁能周转给我几十万？”
何大健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带着哭腔。他忽然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在身前比划着，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接着，他猛地往前一探身，额头几乎要贴到玻璃上，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原本有些嚣张的眼神瞬间变得卑微起来，嘴角往下撇着，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梁经理，梁经理您行行好！”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尾音都在颤抖，“我知道我这条件不咋地，可我是真急啊！”
“我跟村里人都吹出去了，说我这房子要装得跟城里别墅一样！要是装不起来，我以后在村里都抬不起头！”
“我儿子马上要相亲，人家姑娘就看家里条件……梁经理，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帮我想想办法，成不？”
他一边说，一边使劲眨巴着眼睛，试图挤出几滴眼泪来，可大概是平时很少掉泪，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下来。
他的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鼻子一抽一抽的，嘴唇也抿得紧紧的，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梁小豪皱了皱眉，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客户为了拿到贷款，什么招都使得出来。他刚想开口拒绝，何大健却突然压低了声音，眼神往四周瞟了瞟，像是做贼一样，然后把嘴巴凑到玻璃边，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梁经理，我知道规矩，我懂！”
“这事儿肯定得麻烦您多费心……您看，能不能……能不能通融通融？”
“比如说，那啥材料，是不是可以……稍微‘完善’一下？”
他说“完善”两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嘴角还不易察觉地往上挑了一下，像是在暗示什么。
说完，他又立刻换上那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双手合十，在胸前不停地作揖，手指头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梁经理，您就行行好，帮我这一次！我何大健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以后肯定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求，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滑，在下巴处汇成一滴，滴落在他那身廉价西装的前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梁小豪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有些犹豫。按规定，这种资质的客户他本该直接拒之门外，但何大健那副没脸没皮的哀求样子，又让他有些动摇。
他知道，在这个行业里，有时候“灵活处理”也是常有的事，只要风险可控，中间赚点辛苦费，大家心照不宣。
他瞥了一眼何大健，对方还在不停地作揖，眼睛里满是期盼，甚至带着点讨好的谄媚，那眼神就像一只摇着尾巴求主人赏口饭吃的狗。
“这事儿……不好办啊。”
梁小豪故意拖长了语气，观察着何大健的反应。
果然，何大健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更急切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因为用力过猛，柜台都被震得晃了一下。
“梁经理，我知道不好办！所以才求您啊！您是大能人，在银行里有关系有门路，肯定能帮我搞定！您说，需要我做什么，我都照办！真的，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他说着，眼睛里闪过一丝急切的光芒，嘴角咧得更大了，露出的黄牙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刺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