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栖泉脸颊羞得通红，她看檀书低着头猫着腰铺开纸笔，又自顾自去给她磨墨，非常刻意地对她通红的面色视而不见，可谓对她这个小主尊重至极。
虞栖泉摒弃那些情绪，提笔，微微屏住呼吸，眼神变了。
李谨渊大马金刀坐在一旁，支着手看着，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自上次他就发现了，虞栖泉写字时非常投入，甚至可以接近于忘我，不然也不会他在她旁边做了幅画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两位主子一个写的开心，一个看得开心，谁都不说话，殿内也一时寂静地落针可闻，只淡淡地萦绕着一股幽静的墨香。李谨渊眉目愈发舒展，他心中那股因太后百般催促给三公主找养母而生的躁意莫名其妙消了大半。
李谨渊未满十七就称帝，在位六年，他御下素来宽厚，喜怒不形于色，除了几乎日日伴他身侧的康德海，旁人几乎是很难读懂他的情绪。
虞栖泉在现世当大小姐当惯了，自然也不能。她真是以为皇帝今天今天就是来睡她顺便再来“要债”的。
她提笔前脑子里其实想了不少，但是最后落笔，一气呵成铺就的还是那首《长命女·春日宴》：
“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虞栖泉收笔，这已经是是她短时间在脑海中能搜索到的最适合她这个身份能写给李谨渊的情诗了，写完，她定了定神，让纸卷就在那晾着，抬眸就对上了李谨渊微微含笑的桃花眼。
虞栖泉屈膝向他再行一礼，嘴角的那个小梨涡又微微浮了起来，“陛下，臣妾的债可算还完了？”
李谨渊很享受现在的放松，语气也很是温和：“工债那便算爱妃还完了吧。”情债，晚上再算。
他没说出话里的弦外之音，也没起身去看虞栖泉写了什么，只喊一声康德海，吩咐他等卷轴干了后记得收走，康德海在殿外应声。
李谨渊来的时辰本就不算早，等一众奴才撤去桌案上摆放的笔墨纸砚后也就到晚膳的时辰了，虞栖泉自然地就跟在李谨渊身后去了主屋用膳。
李谨渊身边的小太监将御膳一道道摆上桌案，虞栖泉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香味，心情都变好了，睁地圆溜溜的眼里都多了两分神采。
虞栖泉偏好酸辣麻辣口，正好今天奴才呈上的饭食里有一道王府酸辣鸡，虞栖泉尝着居然比她上辈子家里的大厨做的还要好，酸辣爽口，也就没忍住多夹了两筷子。
李谨渊看了眼她鼓鼓囊囊的腮帮子，轻笑一声，纡尊降贵又动手给她夹了一筷子，笑道：“喜欢就多吃点。”还在心里感叹了声到底还是年岁小。
虞栖泉吃饭挑食地厉害，但是喜欢的她吃起来胃口很好，这些食物让她稍稍地找到一点古今的共同之处，浑身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感觉。李谨渊可能也是被她身边这种萦绕地满满的幸福感染了，不知不觉，他这顿晚膳也跟着多吃了不少。
殿内的烛火明亮，照在两人身上，倒还真有一些温馨的家的感觉。这时的烛火是温暖的，但等夜色更深时，烛火更多的，透露出了一种暧昧的色彩。
等窗外夜色浓厚之时，月亮高悬，月光清清冷冷，穿不透黑夜。永乐宫东侧殿屋内的烛火只寥寥燃了几根，虞栖泉炽热的呼吸隐没在锦被间，打在李谨渊的肩颈上，她眼神有些涣散，从喉咙中溢出的呻吟声有些抖，香汗淋漓。
李谨渊自从在她身上开启新姿势后，学习进度突飞猛进，体力更是好得惊人，虞栖泉现在这具在深闺里养了十六年的脆弱小身板根本经不住他那样折腾。
只一个晚上，就叫了三次水。
守在殿外的问鹤脸红的能滴血，她算是自小就跟在虞栖泉身边的，看着自家小姐受宠她自然非常高兴，就是她没想到晚上...会这么...
热烈。
最后一次，李谨渊清洗完后躺回了被梳洗的干干净净香香软软的虞栖泉身边，凝眸盯了她一会，发现她真是美的皮肤连一点疙瘩都没有，像上好的羊脂玉。
第一次，李谨渊主动伸手，拂了拂虞栖泉额前的碎发，而后将人揽进自己的怀里，他嗅着女孩发间温暖的香气，安然闭眼。
一觉无梦，伴随他的只有令人安心的黑暗，而虞栖泉畏寒，被他揽入怀里后就自动贴上了他这个移动热源。两个人身体像是天生的契合，严丝合缝，紧紧依偎在了一起。
在这样的寂静中，原本就不甚明亮的烛火渐渐熄灭。
第二天，寅时四刻——
康德海照旧是隔着屏风来轻声喊李谨渊起来上朝，别人不知道，但他这个陛下身边的大总管对陛下的小毛病可以说是十分了解——景和帝文韬武略，君子六艺样样精通，独独有一点小毛病，是从还是太子时就改不了的，那就是赖床。
康大公公之前悄悄猜测过，陛下临幸妃嫔是喜欢召她们去大明宫而不是亲自来后宫的原因可能也有蓬莱殿离含元殿极近，方便早朝，更节省时间。
李谨渊费力地睁开眼，看清自己不在蓬莱殿后眼神瞬间一凌，而后才后知后觉地低头一看。缩在他怀里的虞栖泉也醒了，杏眼朦胧，两颊还红扑扑的，她脑子还有些懵，身上酸疼，脑袋里的圈费力地转了两圈后终于是反应了过来：“...臣妾服侍陛下更衣。”
李谨渊嗯一声，在虞栖泉的服侍下穿好了里衣中衣，又有小宫女弯腰送进来了帝王朝服，虞栖泉动作稍显生疏，她拎起衣服的时候感觉还挺沉，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上面绣的满满当当全是金线。
虞大小姐上辈子就是再纸醉金迷，最多也就是往裙摆和鞋尖上镶镶钻，这种把真材实料的金子融成线再绣在衣服上的事情她也真是头一回见，更遑论整件衣裳上都是了。
李谨渊穿上帝王朝服后更是威严深重，黑金龙袍在烛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李谨渊头上戴了黑色通冠冕，冠上缀有珠玉帘，更显得他气势凌人。
平日的李谨渊那双桃花眼多数时候都是温和的，这是虞栖泉第一次直面李谨渊真正的帝王仪态，只觉得那双平日里温柔多情的眼睛都冷冽了下来。当真是一轮顷刻上天衢，逐退群星与残月。
之前的眼神看狗都深情，现在的眼神是在看狗。
...帅的她腿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