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浑身僵硬，指甲深深地掐进手心。
“这下好了，干净了！”
婆婆看着落汤鸡一样的我，满意地拍了拍手。
吴巧云掩着嘴笑：“还是娘有办法。”
赵劲松别开脸，没看我。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低声说：“我去柴房了。”
身后传来婆婆的冷哼：“赶紧滚！看着就碍眼！”
回到柴房后，我拿起角落里一块还算干净的布条，慢慢地擦着头发和脸上的污渍。
一遍，又一遍。
我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夏晓禾，忍住，必须忍住，不能生气，不能哭，更不能现在就跟他们撕破脸。
5
天刚蒙蒙亮，魔童又开始指挥了。
【奶奶！娘！还得挖！我知道哪儿还有！】
【但是得快点！得快点把她弄走！夏晓禾那个丧门星在这，财气都让她冲散了！再留着她，到手的金子都得长翅膀飞了！快把她弄走！】
这话成了婆婆和吴巧云的圣旨。
她们不再满足于克扣我的饭食和骂骂咧咧，开始日夜不停地怂恿赵劲松。
吃过晚饭，婆婆一边剔牙，一边斜眼看我收拾碗筷，“劲松啊，不是娘说，这眼瞅着你嫂子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咱家又得了这财运，总留着个晦气的在旁边，算怎么回事？万一真冲撞了……”
吴巧云立刻抚着肚子接话，唉声叹气：“是啊劲松，我这心里总不踏实，晚上都睡不好。你侄子也老说害怕……再说，弄死她，她那工资不就稳稳攥咱手里了？到时候，凭咱家现在这条件，再给你找个屁股大能生儿子的，还不容易？”
赵劲松蹲在门槛上，闷头抽着烟卷，没吭声。
但他也没反驳。
烟头的红光在他脸前一明一暗，映着他闪烁不定的眼神。
我知道，他听进去了。
他的懦弱让他不敢反抗他娘，他的自私让他只顾着自己，那几根金条更是烧得他忘乎所以。
我这个不会生儿子、还可能克财的原配，自然就成了最大的绊脚石。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越来越诡异。
他们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厌恶。
我越发小心，除了上班，尽量缩在柴房，不给他们任何找茬的借口。
心里那根弦却越绷越紧，我知道，他们快忍不住了。
中秋前一天，天气有些转凉。
我低着头在院里收衣服，赵劲松突然走了过来。
他搓着手，干笑了两声：“晓禾啊……明天过节，邻村有社火，挺热闹的……你看你整天闷在家里也没意思，我……我带你去瞧瞧，散散心？”
我的心猛地一沉，攥紧了手里的衣服。
来了。
他们到底还是选了这个时候。
阖家团圆的日子，把我骗出去，弄个“意外”，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我抬起头，看着他脸上那虚假的笑容，心如刀绞。
但我脸上没露出分毫，甚至努力弯了一下嘴角：“嗯，好。”
赵劲松似乎没想到我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愣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