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彻底的忽视，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让他有种失控的挫败感。
几天后的深夜，沈薇被客厅隐约的谈笑声惊醒。她坐起身，听了听。是顾衍的声音，还有一个年轻女孩清脆娇俏的笑声。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卧室门边，没有开门，只是静静地站着。门外，女孩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顾总，您家真大，装修得真有品味。”顾衍的低笑声传来，带着几分得意。
沈薇转身，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悄无声息地走进客房。她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床单被套，熟练地铺好。枕头上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是她下午刚收进来的。做完这一切，她重新躺下，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熟悉的、细密的绞痛。她伸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药瓶，倒出两片白色的药片，干咽了下去。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一直苦到心里。
第二天早上，沈薇在客房的卫生间里洗漱。出来时，正好碰到那个女孩从主卧走出来，身上穿着顾衍的宽大衬衫，露出一双光洁的腿。女孩看到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扬起一个带着挑衅意味的年轻笑容：“姐姐早。”
沈薇点了点头，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丝模糊的笑意：“早。早餐在厨房，热一下就行。”说完，她便径直走向厨房，开始准备简单的早餐。
顾衍穿着睡袍走出来，看到餐厅里正在摆碗筷的沈薇，又看了看一旁有些局促的女孩，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走到沈薇身边，低声说：“昨晚……”
“没关系。”沈薇打断他，把盛着煎蛋的盘子推到他面前，“趁热吃。”
顾衍看着她平静无波的侧脸，那句“她只是喝多了，临时过来借住一晚”的解释，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有一次他只是和女同事多聊了几句工作，被沈薇知道后，她气得整整三天没理他。那时他还觉得她小题大做，不可理喻。
而现在，她居然能微笑着对他的情人说“早餐在厨房”。
他应该感到轻松的，不是吗？他终于把她“改造”成了他想要的、识大体的妻子模样。可为什么，心里反而像空了一块，有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他坐下，食不知味地吃着早餐。女孩很快借口有事，匆匆离开了。餐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沉默像不断膨胀的实体，压得人喘不过气。
“沈薇，”顾衍放下筷子，声音有些干涩，“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薇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清澈得像一汪看不到底的深潭：“什么怎么想？好好过日子，不是吗？”她拿起手边的纸巾，擦了擦嘴角，“你晚上想喝汤吗？我买了新鲜的排骨。”
顾衍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他看着她起身收拾碗筷的背影，那么单薄，却又那么坚韧，仿佛什么都无法再撼动她分毫。一种莫名的恐慌，悄无声息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滑过。沈薇依旧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准时为他准备早餐晚餐，熨烫好每一件衬衫。她不再过问他的行踪，不再查看他的手机，甚至在他偶尔“出差”回来，给她带一些明显不合她尺码或者喜贵的礼物时，她也会微笑着道谢，然后随手放在一边，标签都不会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