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李三开着车,沉默了很久才说:“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马玲看着窗外飞逝的路灯,轻声说:“李三,报仇不是送死。我们要赢,要好好地赢。”
车行里,吴姐还没睡,正在仔细地擦拭工具。她看着两人安全回来,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递上两杯温水。但在李三接过水杯时,她极快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将一张折成小方块的纸条塞进了他手心。
回到阁楼,李三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娟秀的字:
“小心王传君。他认识达方余背后的老板。”
李三盯着纸条,又想起王传君吓退达方余时露出的弹孔疤痕,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3 生锈的螺栓
吴姐的纸条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李三心中漾开层层疑虑的涟漪。王传君?那个平时沉默寡言,关键时刻却能用一道疤痕吓退地痞的轮胎工?他认识达方余背后的老板?
李三没有声张。他仔细回想王传君来到车行的经过。一年前,他浑身是伤地倒在车行门口,是李三和李宁波把他抬进来,简单包扎,给了碗热饭吃。他伤好后留下干活,力气大,话不多,补胎换胎极其熟练,特别是处理那些恶劣路况下损坏的轮胎,有种异样的精准。他从不说过去,大家也默契地不同。
现在想来,处处是疑点。
第二天,车行气氛微妙。许多多依旧叽叽喳喳,但眼神不时瞟向沉默的王传君。马玲则更加警惕,工具摆放的位置都透着下意识的防备。吴姐一如既往地埋头打磨一块钣金,仿佛那张纸条从未存在过。
李三决定试探。午休时,他拿着一罐机油坐到王传君旁边,状似随意地抱怨:“达方余那帮人真是阴魂不散,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罩着他,这么嚣张。”
王传君正用抹布仔细擦拭轮毂,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声音低沉:“打听这个干嘛?惹不起。”
“就是憋屈。听说他背后老板来头不小,好像姓…赵?”李三胡诌了一个醒,仔细观察王传君的反应。
王传君的眼皮微微抬了一下,仅此而已。他放下轮毂,拿起另一个,淡淡地说:“别瞎打听。有些浑水,蹚进去就上不来了。”他站起身,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李三,那眼神深处有一丝极快的警告,甚至是一丝…怜悯?“做好自己的活儿,活下去最重要。”
这话听起来是自保的劝诫,但李三却听出了别的味道。他几乎可以肯定,王传君知道些什么,而且他不希望李三卷入更深。
下午,一辆被撞得面目全非的别克送来进行报废评估。李三和马玲例行检查。在拆解后备箱内饰时,马玲的手突然停住了。她用手指抹了一下备胎坑边缘的某处,然后伸到李三面前——指尖上沾着一点暗红色的、已经干涸发硬的斑点。
“不像是锈。”马玲声音极低。
李三的心猛地一沉。他用工具小心刮取一点样本,用密封袋装好。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与此同时,李三开始利用马玲从刘海车行弄到的数据展开反击。他们筛选出几个被刘海以类似“ECU故障”为由敲诈过的车主,由许多多匿名联系,暗示他们可以去第三方检测机构重新鉴定,并“无意中”提供了一家与刘海有过节的专业机构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