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把伞,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想着妹妹用得上,就赠与妹妹了。希望妹妹能凭着这把伞,一舞动京城。”

她话说得漂亮极了。

仿佛我们真是情同手足的好姐妹。

我看着那把伞,心里冷笑。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伞,绝对有问题。

但我能拒绝吗?

不能。

她当着下人的面送我东西,我要是不收,就是不给她面子。

在这教坊司,不给柳芙蓉面子,就是自寻死路。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笑。

“姐姐如此厚爱,妹妹受之有愧。这伞太贵重了……”

“哎,你我之间,还说这些?”

她直接把锦盒塞进我怀里。

“拿着,好好练。姐姐等着看你惊艳全场呢。”

她说完,拍了拍我的手,带着丫鬟转身走了。

我抱着那个锦盒,站在原地,感觉那盒子沉甸甸的,像是抱着一块烙铁。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燕窝,又看了看怀里的伞。

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下毒不成,就改在道具上动手脚?

她就不怕我当场验出来吗?

我回到房间,把食盒和锦盒都放在桌上。

我先拿起那把伞,仔細检查。

伞骨,没问题,是上好的和田玉。

伞面,没问题,是贡品级别的云锦。

开合,很顺滑。

我甚至用银针试了试,伞上也没毒。

一切都看起来完美无瑕。

可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不安。

柳芙蓉绝对不是那种会真心实意帮助对手的人。

这把完美的伞,一定藏着什么我没发现的阴谋。

是什么呢?

我坐在桌边,盯着那把伞,想了一整夜。

三、看不见的裂痕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过得提心吊胆。

我每天都用那把天水碧的绸伞练舞。

那伞很顺手,轻便,打开时绸面在风中划出的弧度也极美。

我一遍一遍地练,把《惊鸿》的每一个动作都刻进了骨子里。

同时,我也每天都检查那把伞。

我检查伞骨有没有细微的裂痕,伞面有没有被动过手脚的线头,伞柄上的珠子有没有松动。

什么都没有。

它还是一把完美的伞。

柳芙蓉也变了。

她不再明着找我麻烦了。

看见我,她总是笑脸相迎,姐姐长妹妹短地叫着。

她甚至还送了我几盒上好的胭脂和几身新裁的衣裳。

教坊司里的其他姑娘都说,柳芙蓉这是想通了,要跟我交好。

只有我知道,这风平浪静的背后,是更大的风暴。

她越是这样,我越是害怕。

一个已知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笑着往你背后捅刀子的朋友。

我不敢吃她送的任何东西,不敢用她送的胭脂,新衣服也只是挂在柜子里。

我只用她送的那把伞。

因为这是表演的道具,我没法换。

秦妈妈那边,柳芙蓉早就打点好了,说她送了我更好的伞,秦妈妈订的那把俗气的就不用了。

秦妈妈还夸她大度,有头牌的风范。

我每天晚上睡觉,都把那把伞放在床头。

我甚至做了好几次噩梦。

梦见我在台上跳舞,跳到一半,手里的伞突然散架了。

我从高台上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