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伞,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想着妹妹用得上,就赠与妹妹了。希望妹妹能凭着这把伞,一舞动京城。”
她话说得漂亮极了。
仿佛我们真是情同手足的好姐妹。
我看着那把伞,心里冷笑。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伞,绝对有问题。
但我能拒绝吗?
不能。
她当着下人的面送我东西,我要是不收,就是不给她面子。
在这教坊司,不给柳芙蓉面子,就是自寻死路。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笑。
“姐姐如此厚爱,妹妹受之有愧。这伞太贵重了……”
“哎,你我之间,还说这些?”
她直接把锦盒塞进我怀里。
“拿着,好好练。姐姐等着看你惊艳全场呢。”
她说完,拍了拍我的手,带着丫鬟转身走了。
我抱着那个锦盒,站在原地,感觉那盒子沉甸甸的,像是抱着一块烙铁。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燕窝,又看了看怀里的伞。
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下毒不成,就改在道具上动手脚?
她就不怕我当场验出来吗?
我回到房间,把食盒和锦盒都放在桌上。
我先拿起那把伞,仔細检查。
伞骨,没问题,是上好的和田玉。
伞面,没问题,是贡品级别的云锦。
开合,很顺滑。
我甚至用银针试了试,伞上也没毒。
一切都看起来完美无瑕。
可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不安。
柳芙蓉绝对不是那种会真心实意帮助对手的人。
这把完美的伞,一定藏着什么我没发现的阴谋。
是什么呢?
我坐在桌边,盯着那把伞,想了一整夜。
三、看不见的裂痕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过得提心吊胆。
我每天都用那把天水碧的绸伞练舞。
那伞很顺手,轻便,打开时绸面在风中划出的弧度也极美。
我一遍一遍地练,把《惊鸿》的每一个动作都刻进了骨子里。
同时,我也每天都检查那把伞。
我检查伞骨有没有细微的裂痕,伞面有没有被动过手脚的线头,伞柄上的珠子有没有松动。
什么都没有。
它还是一把完美的伞。
柳芙蓉也变了。
她不再明着找我麻烦了。
看见我,她总是笑脸相迎,姐姐长妹妹短地叫着。
她甚至还送了我几盒上好的胭脂和几身新裁的衣裳。
教坊司里的其他姑娘都说,柳芙蓉这是想通了,要跟我交好。
只有我知道,这风平浪静的背后,是更大的风暴。
她越是这样,我越是害怕。
一个已知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笑着往你背后捅刀子的朋友。
我不敢吃她送的任何东西,不敢用她送的胭脂,新衣服也只是挂在柜子里。
我只用她送的那把伞。
因为这是表演的道具,我没法换。
秦妈妈那边,柳芙蓉早就打点好了,说她送了我更好的伞,秦妈妈订的那把俗气的就不用了。
秦妈妈还夸她大度,有头牌的风范。
我每天晚上睡觉,都把那把伞放在床头。
我甚至做了好几次噩梦。
梦见我在台上跳舞,跳到一半,手里的伞突然散架了。
我从高台上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