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地被云遮了。朦朦胧胧。院门外，有几个黑影。站着。不高。姿势怪。歪歪扭扭。
它们开始撞门。木门哐哐响。
我心跳到嗓子眼。摸到门后顶门棍。攥手里。
门晃得厉害。眼看要散架。
突然，我身边刮过一阵冷风。比我矮一头。看不见形状。但能感觉到存在。
那阵冷风卷到院门口。
撞门声停了。
外面传来几声尖细的叫声。不像人，也不像畜生。然后是什么东西跑远的声音。
院门不动了。
那阵冷风又回到我身边。停了一下。好像看了我一眼。然后散了。
我后背全是汗。棍子掉在地上。
天亮了。我开门出去。院门上全是深深的抓痕。泥地里有一些小脚印。像光脚小孩的。但脚趾头特别长。
爷爷从他那屋出来。看了一眼院门。又看我。“昨晚没事吧？”
“没事。”我没多说。
爷爷点点头。蹲下抽烟。他的烟袋杆是铜的。用了很多年。磨得亮。
我走过去。想问他昨晚那些是啥。目光扫过烟袋杆。杆子靠近烟锅的地方。刻着几个小字。平时被手垢盖着。今天他拿得角度正好。我看清了。
是三个字。张王氏。我奶奶的名字。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说话。转身走了。
我去了村后山奶奶的坟。坟包好好的。但坟前有点不对劲。没有新长的草。土也太松。
我绕着坟走了一圈。发现坟堆侧面，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个洞。不大。像被什么东西掏开的。黑黝黝往里吹冷风。
我心里发毛。折了根树枝。往洞里捅了捅。空的。
我用手扒拉洞口的土。土很松。一扒就开。洞口越来越大。能看见里面了。
棺材板露出来。烂了一个角。透过那个角。能看到棺材里面。
空的。奶奶的寿衣堆在角落。像蛇蜕的皮。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头皮炸开。
爷爷烟袋杆上刻着奶奶的名字。
奶奶的坟是空的。
那昨晚救我的那个……是谁？
4 空坟之谜
我浑浑噩噩下山。回到村里。直接去找赵仙婆。村里就她懂这些。
赵仙婆听了。半天没说话。她拿出几枚铜钱。扔在桌上。看。又扔。反复三次。
她脸色越来越白。“保庆。你惹上大麻烦了。”
“啥意思？”
“你那个鬼媳妇。来路不对。她不是一般的阴亲对象。”赵仙婆指着铜钱，“捆死债，活人葬。她不是自愿的。怨气冲天。”
“那我爷……”
“你爷爷？”赵仙婆冷笑，“他可能不是在救你。是在喂你。”
“喂我？”
“给那东西找个锚。稳住它。它才能去办别的事。”赵仙婆压低声音，“你奶奶的坟空了。你觉得，是谁弄走的？”
我手脚冰凉。
“回去吧。晚上睡觉。枕头下放把剪刀。”赵仙婆说，“最近村里不太平。后山那口老井。半夜别靠近。”
我回家。从工具箱翻了把生锈的剪刀。塞枕头下。
爷爷不在家。不知道去哪了。
晚上。我睡不着。竖着耳朵听。
半夜。有脚步声。很轻。在院子里走。走到我窗户外。停了。
我摸出剪刀。盯着窗户纸。
外面没动静。过了一会。脚步声又响了。往村后方向去了。像是去了后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