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人。
我用新申请的匿名网络电话,按下了那个三位数的号码。
接通后,我的声音低而清晰:
“我要报警。怀疑市妇幼保健院有人勾结,调换了我的新生儿。我丈夫李峰、婆婆、小姑子李玲有重大嫌疑。李玲很可能近期刚生产过,这是关键线索。”
挂断电话,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深深吸了口气。
这一步踏出,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走廊那头,李峰正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朝我这边张望。
我转过身,面对窗户,玻璃上映出我苍白却决绝的脸。
这场战争,从现在起,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但危险,也真正拉开了序幕。
5
报警后的每一分钟都变得格外漫长。
我躺在病床上,耳朵捕捉着门外的每一次脚步声,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
李峰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紧绷,待在病房里的时间多了起来,话里话外依旧是对我的“关心”和“开导”。
直到第二天下午,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一位穿着制服、气质干练的女警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年轻的警员。
她出示了证件,笑容温和:“您好,蒋女士是吧?我是市局的陈静警官,这位是小张。我们正在对辖区医院进行例行安全巡查,方便了解一下您住院期间的情况吗?”
我的心猛地落回了实处,随即又提得更高。
来了。
李峰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警官您好,我是她丈夫李峰。一切都好,医院服务很周到。”
他边说边递上名片,试图拉近关系。
陈警官接过名片,礼貌地看了一眼,目光却很快回到我身上:“蒋女士,您感觉怎么样?在这里还安心吗?”
我迎上她的目光,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却带着一丝刻意的不安:“谢谢警官,医院环境很好。我只是……有点担心孩子,总觉得她看起来有点陌生,可能是我太紧张了。”
李峰插话道:“警官您别见怪,我爱人刚生完孩子,比较敏感,总担心孩子不是自己的似的。”
他语气带着无奈的宠溺,却巧妙地将我的怀疑扭曲成了产后多疑。
陈警官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看似随意地问了我几个关于住院流程、医护人员态度的问题。
我一一回答,手心微微出汗。
就在问答间隙,我状似无意地抚摸着手腕上的表,轻声对陈警官说:“这孩子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只希望她将来能像她爸爸一样……诚实守信。”
我说出“诚实”两个字时,刻意放缓了语速,目光与陈警官有一瞬间的交汇。
陈警官的眼神几不可察地锐利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只是轻轻颔首,在记录本上写了点什么。
问话接近尾声,李峰热情地邀请道:“陈警官,辛苦了,要不我请您和这位同事喝杯咖啡?楼下就有家不错的店。”
陈警官利落地合上本子,婉拒道:“谢谢李先生的好意,不必了,我们还有几家医院要跑,按规定也不能接受招待。你们好好休息。”
她带着年轻警员离开了。
李峰送他们到门口,转身回来时,脸上热情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头微蹙,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