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跪下。”
陆斯年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扎进苏晚的骨头里。
窗外,是北城十年不遇的暴雪,纷纷扬扬,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白色。
而苏晚,穿着单薄的孕妇裙,赤着脚,站在陆家别墅的院子里。
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睫毛上,很快融化成冰冷的水珠,顺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颊滑落。
她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八个月了。
可现在,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却让她跪在雪地里,为另一个女人赎罪。
“斯年,我没有推她,是林薇薇自己摔倒的。”苏晚的声音在寒风中颤抖,几乎碎裂。
“闭嘴!”陆斯年眼中的厌恶和暴戾几乎要将她吞噬,“薇薇因为你,差点流产!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我让你跪下,给薇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赔罪!”
苏晚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林薇薇也怀孕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结婚三年,陆斯年从未碰过她。他每个月只在她的排卵期回来,像完成任务一样,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开。
他说,陆家需要一个继承人,而她,只配做一个生孩子的工具。
可现在,他心尖上的白月光林薇薇,也怀了他的孩子。
那她算什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又算什么?
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陆斯年……”苏晚的嘴唇冻得发紫,她护着肚子,绝望地看着他,“虎毒不食子,这也是你的孩子啊!”
“我的孩子?”陆斯年冷笑一声,那笑意比风雪更冷,“一个用卑鄙手段爬上我床的女人生的孩子,也配做我陆斯年的种?苏晚,你让我恶心。”
“跪下!直到薇薇原谅你为止!”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将苏晚的心凌迟得血肉模糊。
她看着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三年的婚姻,三年的痴心错付,在这一刻,终于化为齑粉。
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大腿流了下来。
鲜红的颜色,在洁白的雪地上,显得那么刺眼。
苏晚的瞳孔骤然紧缩,她惊恐地捂住肚子,“我的……我的肚子……好痛……”
陆斯年却连看都未看她一眼,他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
他接起电话,语气瞬间变得温柔无比,“薇薇,你醒了?别怕,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他转身就要走,仿佛身后那个在雪地里流血的女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陆斯年!”苏晚用尽全身力气喊住他,声音嘶哑,“我们离婚吧。”
陆斯年的脚步顿住,他回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离婚?苏晚,你又在玩什么把戏?想用离婚来威胁我?”
苏晚笑了,那笑容凄美而决绝。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缓缓展开。
是离婚协议书。
她的字迹清秀,一笔一划,都透着一股玉石俱焚的惨烈。
财产分割那一栏,她写着:净身出户。
“我已经签好字了。”她看着他,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爱恋和卑微,只剩下死寂的灰烬,“只要你签个字,我立马从你的世界里消失,再也不碍你的眼。”
陆斯年盯着那份协议,心脏莫名地一空,一股说不出的烦躁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