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就是晚上给云氏烧几张纸钱嘛。

难道还得他个堂堂的侯爷亲自来烧?

就那云氏,她也配!

姜逸云把侯府的事情放在脑后,打算退朝后再去刘氏的安乐窝里享受一番。

都说小别胜新婚,昨天的刘氏,那个妩媚动人的劲,直叫他骨头到现在还是酥的。

眼看着刘管家冲口就说老夫人病重,姜逸云才感觉事情有点严重。

不过,他还是不以为然。

他娘才四十出头,一顿饭比他都能吃,能有什么事,叫云家人来看看不就行了。

刘总管看出姜逸云的不以为然,着急道:“侯爷,侯爷,老夫人卒中之症,云家的那个义子云济生已经来看过了,说是他无能为力,请侯爷快拿名帖去请太医院的王大人。”

姜逸云摸摸身上,他的名帖不在身边。

刘总管急道:“侯爷,您是侯爷!您一张脸比名帖还管用。求侯爷快去请王太医王大人吧。”

姜逸云急了,吩咐轿夫抬轿往太医院而去。

到了太医院门口,已经是日过正午。

姜逸云又渴又饿,却被告知王太医常驻顺王爷府上。

要请人,得去顺王爷府请。

姜逸云呆立半晌,最后,硬着头皮来到顺王府大门外。

通传了半天后,一个管事笑容满面地出来了,告诉他,王爷正在午休,叫他晚些时分再来。

姜逸云给管事陪着笑脸,拱手道:“管家,其实也不用麻烦王爷,听说王太医在贵府上。家母病重,只需王太医来家一趟就行。”

管事变了眼色,冷冷地看着姜逸云:“姜侯爷是吧。你也不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们王爷一刻也离不得王太医王大人。

王爷吃饭,得王大人点头才能吃;王爷喝水,得王大人同意了才能喝;就连我们王爷睡觉,都得请王大人先行一遍针。王大人逼着我们王爷拄拐走路,我们王爷都得照着办!

你敢来请走王大人!

我看你是想要我们王爷的命!

来人啊,把这个不知所谓的玩意儿打出去!”

顺王府拥出一群小厮,一顿拳脚相加,把姜逸云打的在地上爬不起来。

顺王府的管事冷笑着看着。

刚才,他接到云济生的传讯,知道了姜逸云要来,也知道了姜逸云昨晚宿在外宅,才导致他老娘病重没人管。

云老爷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当年老王爷为了帮当今圣上继位,可是受了几次杀身之祸。

连带的,他们这些家丁仆从,哪个不是生死一线过来的。

当年老王爷被人暗杀,他替老王爷挡了一刀,是云老爷出手救了他。

云老爷家的姑娘嫁到乐清侯家,乐清老侯爷求到老王爷面前,老王爷才帮忙救他一家子的。

云氏去世,老王爷听说后不痛快了好几天,一直在大骂姜逸云母子不是人。

现在,姜逸云还敢来请王太医!

他就回去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老王爷恩怨分明的人,肯定会为云氏出头的。

姜逸云浑身疼痛地回了乐清侯府,进了安庆堂。

迎接他的,是满院子惊慌失措的仆妇丫环。

仆妇丫环们看着姜逸云脸上的青紫,全都更加的惊慌失措。

姜逸云顾不上他们,急忙进内室看望母亲。

只见昏暗的内室里,他的母亲正歪头沉睡,呼哧呼哧喘着气,口角流出的粘涎打湿了脸颊下垫着的白帕子。

屋中点着檀香,但檀香味中夹杂着一股子水腥味。

姜逸云有点恶心,急忙退了出来。

刘总管匆匆跑进来:“侯爷,打听清楚了,确实是那王太医最会医治卒中之症。”

姜逸云叹口气。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乐清侯府,也就剩个名头了。

满京城的权贵,没一个瞧得起他的。

就连他那同父异母的嫡姐,远嫁镇南王府后,也只在他大婚时送了几样贺礼回来,平时对他母子看都懒得看一眼。

嫡姐瞧不起他母亲。

如果嫡姐为他侯府撑势,顺王府的那帮狗奴才,哪个敢动他一指头!

就连王太医,也早就请回府上了。

云家,医术不输于太医们。

大概,他们也不愿给他母亲医治吧。

云家,和京城的权贵们关系太深。

他也不欲得罪太狠。

母亲下手太急。

云家那一关只怕不太好过。

只希望云家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不对他们下死手。

唉!

姜逸云深吸一口气,吩咐刘总管:“去请平时常来我们侯府的肖太医来。”

刘总管是亲眼目睹姜逸云挨打的。

闻言就一拱手,转头去请肖太医了。

王妈妈和季妈妈还想求姜逸云去请王太医。

嫣红看情形不对,忙上前娇笑道:“侯爷上朝累了,奴婢扶您去歇会儿吧。该到饭点了,侯爷您想吃点什么?这人是铁饭是钢,偌大个侯府,就指着侯你支撑着。侯爷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

姜逸云又累又饿,在嫣红的搀扶下,头晕眼花地走了。

他喝了一碗粥,眯了一小会儿,又忍着全身的痛疼爬起,去安庆堂看老夫人。

肖太医已经来了。

他看了云济生的药方,开了一副差不多的药方,叹口气告诉姜逸云,还是得请王太医。

别人对卒中之症都无能为力,只有王太医,治卒中之症是拿手。

而且,卒中之症是越早医治越好,晚了,神仙来了都无能为力。

姜逸云就着昏黄的灯光,看着嘴歪眼斜的脸,脑海里突然生出“报应”俩字。

他浑身一颤栗,冷汗浸透了后背,无力地把药方递给嫣红,叫她去给老夫人捡药。

半夜里,疼醒了的姜逸云心中像是有什么事似的,却一时想不起来。

耳听得更鼓敲了五声,该起床上朝了!

看着平整的玻璃镜里自己脸上那淡淡的青紫,他想起这面穿衣镜是云氏的嫁妆,当时抬进侯府时,羡慕坏了满京城的人。

他叹口气,吃了一碗粥,匆匆到了奉天殿。

就在皇帝说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时,他突然想起,他昨天答应了刘氏,要去她那里过夜的。

昨天他失约了,今天再去,得买个小礼物哄哄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