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阳光穿透梧桐叶的间隙,袁杉杉目光却始终锁着百米跑道尽头——
"袁!杉!"
“你为什么要偷换我的拉拉队制服?!”易瑶追来,袁杉故意放慢速度,让她染着草莓指甲油的手揪住自己后领,少女的脸此刻涨红成珊瑚色。
袁杉被她揪得晃了一下,却不慌不忙地笑了:“急什么?新制服不好看吗?我觉得挺适合你……”他故意放慢脚步让她揪住。
“好看才怪!太招摇了!”易瑶环顾四周,几个高三男生正笑嘻嘻地朝这边看,还有人吹口哨。她更气了,一眼瞥见跳远裁判席的记分板,抄起来就砸了过去!
铝合金板带着风声,“嗖”地擦着袁杉的耳朵飞过,“咚”地一声深深扎进旁边的沙坑。一个正在量步点的男生吓得连退好几步。
袁杉也吓了一跳,赶紧闪身躲到撑杆跳的横杆支架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喂!真动手啊?”
“袁杉你等着!”易瑶站在沙坑边,栗色长发划出利落的弧线。她深吸一口气,突然举起手里的接力棒,指向那群起哄的男生,声音清脆响亮:“喂!看什么看?男子三千米马上开始了!你们不热身准备比赛?”
起哄声瞬间小了下去,几个男生讪讪地转身跑开。
就在易瑶注意力转移的瞬间,袁杉突然从支架后窜出来,贴近了她。带着淡淡薄荷味的气息笼罩下来。
“你混蛋!”易瑶想也没想,一拳挥过去。
袁杉这次没完全躲开,故意慢了半拍。她的指甲擦过他凸起的喉结,在锁骨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他顺势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腰,将她还想攻击的手反剪到背后。易瑶整个人几乎被他圈在怀里,发间的清新花香和他身上的薄荷味微妙地交织。
“又让你成焦点了。”袁杉低下头,声音带着戏谑,热气拂过她的耳廓。
易瑶又羞又恼,屈膝想顶他,却被他早有准备地用大腿外侧夹住攻势。
“放开!”她挣扎着低吼,脸颊烫得惊人。
就在这时,袁杉眼角的余光瞥见周启正大步流星穿过铅球区走来,镜片后的目光沉沉地盯着他们。
袁杉眼神一闪,突然毫无征兆地松开易瑶,整个人猛地蜷缩下去,右手死死按住左边小腿肚子,眉头紧锁,额角瞬间渗出冷汗,声音痛苦:“嘶……抽筋了!好疼!”
易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刚才的怒火瞬间被担忧取代。她顾不上整理队服,赶紧蹲下身,焦急地看着他:“袁杉?你没事吧?很疼吗?我这有带的筋骨喷雾,要不要喷点?”
“要……要!”袁杉吸着冷气,颤抖着朝她伸出手。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喷雾瓶,衣领就被人猛地一把抓住,一股大力将他硬生生从地上拽了起来!
“抽筋?”周启冷冽的声音响起,他紧紧攥着袁杉杉的衣领,镜片后的眼神锐利,“一个一分钟前还在单杠上连做引体向上的人,现在跟我说抽筋?”他抬手指向远处,“我亲眼看见的!”
易瑶顺着周启指的方向看去,又猛地回头看向袁杉。只见他虽然还皱着眉,但肩膀可疑地微微抖动着,像是在极力憋笑。
易瑶的脸“唰”地沉了下来,刚想开口质问——她正要开口,突然天旋地转——袁杉竟直接将她拦腰扛起!
"喂!放我下来!"易瑶的拳头砸在少年后背,袁杉大步流星穿过标枪投掷区,惊得裁判连挥红旗:"现在真伤了。"他声音里带着恶作剧得逞的愉悦,"需要急救。"
周启站在原地,看着袁杉扛着挣扎的易瑶越走越远,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堵住了,闷得发慌。他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无力感蔓延开来。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转身走向自己的比赛准备区,背影显得有些僵硬……
“接下来是全校男子1x400米接力赛,请选手们准备就绪。”广播传来了主持人亲切的声音,加油助威的同学们此起彼伏,一声盖过一声,猩红色跑道蒸腾着塑胶热气,随着裁判的一声枪响,数道身影如离弦箭簇破风而出。袁杉所在队的首发选手在弓身疾驰,绷紧的腓肠肌在阳光下拉出青铜色流光。弯道处他猛然外切,钉鞋擦过白线迸出蓝烟,将周启所在队对手甩开半个身位。交接区前,两队几乎同时探臂——
周启队二棒凭借预加速战术如猎豹扑食,在直道展开拉锯战。袁杉队选手将步幅控制好,周启队却频频织就密网。汗水在空中甩出水痕,当二棒两人掠过主席台时,加油声浪竟将计时器数字震得微微颤动。三百米处周启所在队突然变奏,第二波比赛明显周启队落后袁杉队。
第三棒在环形跑道掀起风暴。周启队选手利用内道优势卡住切线,如盾牌封住所有超越路径。袁杉队三棒喉间溢出嘶喊,拼命赶超却无济于事。铝棒相击的脆响中,看台爆发的呐喊将云层都震开裂隙。
当第四棒接力棒落入掌心,袁杉已准备就绪。不同于周启调整握姿时的致命迟疑,他借交接惯性直接进入冲刺状态,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最后终点处,他的每步都踩在观众心跳的切分音上,易瑶的心也提在了嗓子眼上。
最后一百米直道!全场沸腾!
终点线近在咫尺!
冲向终点时所有一切化作模糊色块,周启追赶的身影拖出残影,而袁杉撞线时带起的红绸,正在计时器定格瞬间绽放成胜利的火焰。
“赢了!高二十班!第一!”广播激动宣告。
“耶——!”高二十班的看台瞬间沸腾。
袁杉冲过终点,缓冲十几米才停下。他单手撑着膝盖,剧烈喘息,汗水如雨滴落。他抬起头,汗水浸湿的刘海下,眼睛亮得惊人,带着胜利的畅快和疲惫,望向不远处同样弯腰喘息的周启。
周启撑着膝盖,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浸透背心。他抬起头,脸色发白,眼神锐利,死死盯着袁杉,有不甘,有挫败,也有一丝对强者的复杂认可。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袁杉缓过气,慢慢直起身,朝周启走了几步,停在他面前。他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伸出右手。
周启看着他伸出的手,又抬眼看了看袁杉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挑衅,没有戏谑,只有属于竞技者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尊重。
袁杉懒洋洋地问道:"现在服不服?"
周启不语,只是一味喘息着,抬头死死盯着他。
"数据显示,"他晃了晃运动手表,屏幕蓝光映着周启睫毛上将落未落的汗珠,"最后直道你的步频乱了,因为看见我提前触线腿软了?"他伸手拉了周启一把,一只手停在半空中。
“呼……”周启借着袁杉的腕力站稳,长长吐出一口气,喘息依旧粗重,嘴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带着自嘲和释然,“你小子……行。”声音沙哑。
“拼得漂亮。”袁杉松开手,语气认真。他晃了晃左手腕上的运动手表,屏幕亮起,“最后直道,你的步频没乱,是我加速太猛了。”他指了指屏幕上的曲线图。
“反正你现在不服也得服,比赛已成定局。”最后裁判给出成绩,袁杉所在高二队获得第一,而周启队所在高三队获得第三,所有人欢呼起来。
袁杉的名字如胜利旗帜覆盖在周启屈居第三的排名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