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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放着一份合同。
白纸黑字。
我的目光落在最后的签名栏。那里已经签上了一个名字，笔锋锐利，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道。
封煜。
坐在我对面的男人开了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温度：“合同内容看清楚了？”
“三年，三千万。”
“你要做的很简单，扮演她。”
他口中的“她”，是一个代号。
Kite。
封煜从桌上拿起一张照片，推到我面前。照片上的女人只有一个模糊的侧影，站在夕阳下的建筑废墟之上，身形纤细而孤傲。
“衣服、发型、香水，包括她说话的语调，我都会找人教你。”
“你的任务，就是成为她，彻头彻彻尾。”
封煜的指尖在照片上轻轻一点，语气像在布置一项毫无感情的工作。
我没有去看那张照片。
我只是拿起笔。
“没问题。”我说。
笔尖划过纸面，留下了“乔素”两个字。
墨水在灯光下泛着幽暗的光。
签完字，我将合同退了回去。
封煜的助理，一个姓李的男人，立刻上前收好文件，动作一丝不苟。
“钱会分两次打到你账户。定金一千五百万，现在。”封煜站起身，他很高，西装勾勒出宽阔的肩膀，投下的阴影几乎将我完全笼罩。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件刚刚采购入库的商品。没有好奇，没有探究，只有审视。
审视我这张脸，据说和照片里的侧影有七分相似。
“李特助会安排你接下来的所有事宜。”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没有半句多余的话。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李特助。
气氛松快了一些。
李特助递给我一张名片：“乔小姐，这是我的电话。明天上午九点，会有造型团队和礼仪老师去您家，请您做好准备。”
我点点头，接过名片：“知道了。”
“还有，这是封总让我交给您的。”他递过来一个信封，“关于Kite小姐的一些基本资料，希望您能尽快熟悉。”
我接过那个不算厚的信封，说了声“谢谢”。
走出封氏集团顶层那间压抑的会议室，我深吸了一口气。
玻璃幕墙外的岚城灯火璀璨，像一条铺开的银河。
可这些都和我无关。
我捏紧了手里的信封，快步走进电梯。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银行到账短信。
一长串的零，看得我有些眼花。
我靠在电梯冰冷的轿厢壁上，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母亲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和医生口中那个天文数字般的手术费用。
值了。
回到我那间位于老城区的出租屋，已经是深夜。
狭窄的楼道里堆满了杂物，声控灯坏了很久，只能摸黑上楼。
我打开门，一股泡面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把信封随手扔在桌上，踢掉高跟鞋，整个人陷进沙发里。
就这么静静地坐了很久。
然后，我起身，走进卧室，打开了那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亮起，我熟练地登录了一个账号。
账号的名字很简单。
Kite。
邮箱里有一封新邮件，是银行发来的。
账户余额变动提醒。
看着那笔刚刚到账的一千五百万，我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扮演我自己的出场费这么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