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蜷缩起身体，将脸深深埋进膝盖。原来，这三年，只是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一个人的情深意长。在他构建的世界里，她始终是个局外人，一场交易的合作方，如今，合约到期，该散场了。
可是……她下意识地再次抚上小腹。
这里可能孕育的新生命，又将在这场早已注定的散场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她不知道，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3 最后的温柔与决绝
第二天，顾淮远很早就离开了公寓，仿佛昨夜扔下离婚协议这颗重磅炸弹的人不是他。
沈知意几乎一夜未眠，脸色苍白得吓人。她强迫自己吃了几口早餐，却全都吐了出来。孕早期的反应，似乎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变得更加明显。
中午时分，顾淮远的特助周铭来了，带着恭敬却疏离的态度。
“夫人，顾总都安排好了。这是丽景苑一套高级公寓的钥匙和门禁，已经过户到您名下，您随时可以搬过去。另外，这是离婚协议的补充细则，顾总将名下‘星辰科技’5%的股份，以及城西那套别墅和五千万现金，一并划归给您。请您过目。”
周铭递过来厚厚的文件，条款清晰，补偿丰厚得足以让任何人咋舌。
看，这就是顾淮远。连分手，都处理得像一场商业并购，资产分割得清清楚楚，显得无比“公道”和“慷慨”。
沈知意看着那些文件，只觉得无比讽刺。他是在用这些东西，来买断她三年的青春，和她那份不合时宜的爱情吗？
“股份和别墅就不用了。”她开口，声音因为缺水而有些沙哑，“我只要那套公寓和一部分现金，足够我生活就好。”
周铭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夫人，这……顾总交代……”
“就这样吧。”沈知意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麻烦你帮我转告他，谢谢他的‘慷慨’，但我受之有愧。”
她不想再欠他更多，不想让这段关系，到最后只剩下赤裸裸的金钱衡量。保留一点可怜的尊严，是她现在唯一能为自己做的事情。
收拾行李的过程很快。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大部分衣物饰品都是婚后顾淮远让人送来的，她一件都没拿。只带走了属于自己原来的衣物、几本书，和一些私人的小物件。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就装下了她在这座豪宅里的全部痕迹。
离开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地方。水晶吊灯依旧璀璨，家具一尘不染，一切都和她来时一样华丽，也一样冰冷。
这里，从未真正成为她的家。
她拉着行李箱，独自一人走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将那个承载了她无数卑微希冀和心碎的地方，彻底关在了身后。
周铭安排的车等在楼下，将她送到了丽景苑。
新公寓很宽敞，装修精致，视野开阔，远比她以前住的任何地方都要好。可是，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烟火气，也没有一丝温度。
沈知意放下行李箱，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阳光明媚，车水马龙，整个世界依旧喧嚣忙碌，仿佛只有她的世界，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间的哽咽。
从现在开始，她必须学会一个人生活。为了自己，也为了……她轻轻捂住小腹，为了那个可能存在的、需要她拼尽全力去保护的小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