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看着窗内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看着暖暖亲昵地窝在苏晚晴身边,让她喂蛋糕,看着傅承屿偶尔投去的、带着温度的目光。

她突然想起,去年她生日那天,发烧到三十九度,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别墅里,给傅承屿打电话,他却只在电话那头冷淡地说:“我在开会,生病了就找医生,找我有什么用?”

对比眼前这一幕,何其讽刺。

心,像是在一瞬间被掏空了,连带着七年来所有的热情、期盼、隐忍和爱意,都被冻结、碾碎,然后随风散去。

剩下的,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烬。

原来,冰封七载的心,不是焐不热,而是他所有的温暖,早已另有所属。

她一直以为,只要她足够努力,足够耐心,总有一天能等到他回头看她一眼。

现在她才明白,她错的离谱。他不是看不见温暖,只是,他想给予温暖的对象,从来都不是她顾清辞。

够了。

真的够了。

顾清辞深深地、近乎贪婪地看了一眼女儿暖暖的笑脸,仿佛要将这画面刻进骨子里。然后,她决绝地转过身,将那片刺目的温馨彻底抛在身后。

寒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留下紧绷的刺痛感。她挺直脊背,一步一步,走向来时的路,身影消失在异国他乡冰冷的夜色中,孤独,却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坚定。

飞机起飞时,她透过舷窗望着脚下那片逐渐缩小的、有着她此生至爱也至伤的土地,心中一片平静。

那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

傅承屿,从此以后,你的世界,你的温暖,你的笑容,都与我再无瓜葛。

这七年,是我僭越了。

现在,我把你还给人海,也把我自己,还给我自己。

2 错付的真心,往昔的温度

飞机穿梭在云层之上,顾清辞靠着窗,目光空洞地望着外面翻滚的云海。七个年前的记忆,如同陈旧默片,一帧帧在脑海中回放。

那是一场标准的商业联姻。顾家需要傅家的资本注入渡过危机,傅家看中了顾清辞的端庄得体以及她背后虽摇摇欲坠却仍有价值的资源。见面,订婚,结婚,一切快得像一场按部就班的商业流程。

新婚之夜,傅承屿甚至没有踏入婚房。管家恭敬地传达少爷的意思:“公司有紧急事务,少爷飞国外了,请少夫人早些休息。”

那时的顾清辞,还带着少女时代对爱情残存的幻想。她告诉自己,没关系,他只是忙,他只是不习惯婚姻,只要她足够好,总能打动他。

她努力学着打理偌大的别墅,记住他所有细微的喜好(尽管他很少回家吃饭)。咖啡要手冲,温度八十五度;衬衫熨烫不能有一丝褶皱;书房的文件绝不能动。

她记得他第一次看到她插的花时,微微顿了一下脚步。就那么一下,让她欣喜若狂,以为自己的努力终于有了回应。后来才知道,那只是因为那花是苏晚晴最喜欢的白色海芋。

暖暖的出生,曾给这个冰冷的家带来过一丝短暂的暖意。她以为,有了孩子,总会不一样。怀孕初期孕吐严重,他一次未曾陪伴产检,只是让助理打来一笔“营养费”。生产那天,他倒是来了,在产房外等了半个小时,接到公司电话后便匆匆离开,直到第二天才来看望虚弱的她和襁褓中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