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将几乎瘫软的陈昊扶到长椅上坐下，给他买了瓶水。冰冷的水似乎让陈昊稍微恢复了些神智，但他眼中的绝望令人心碎。
“薇薇...我...”陈昊的声音嘶哑得几乎认不出来。
林薇在他身边坐下，声音尽量平稳：“昊哥，告诉我，那条狗到底是怎么死的？详细过程，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陈昊仿佛被唤醒，巨大的悔恨和恐惧淹没了他。他断断续续地讲述了那个令人脊背发寒的链条：
大约一周前，家里厨房闹老鼠，咬坏了新买的米袋。陈昊从街道领回了强效鼠药，撒在厨房角落和仓房四周。第二天，他发现毒死了一只肥大的老鼠，觉得晦气，就顺手捡起来扔进了门口的垃圾堆。没想到，家里养的那只花猫嗅觉灵敏，把死老鼠从垃圾堆里扒出来吃掉了。
“我当时没在意，以为猫吃老鼠天经地义...”陈昊的声音带着哽咽。
没过多久，猫就开始不对劲，抽搐吐白沫，很快断了气。陈昊觉得倒霉，把死猫也扔到了同一个垃圾堆。下午他出门买烟时，看见自家的大黄狗正在啃食那只死猫！他赶紧把狗赶开，但已经晚了。
一两个小时后，狗出现中毒症状，痛苦不堪地在地上打滚。陈昊不忍看它受罪，又觉得狗已经没救，便用铁锹结束了它的生命。
“然后...然后我觉得浪费...”陈昊的眼泪终于决堤，“那狗养了三年，二十多斤重...北林有吃狗肉的习俗...我...我就...”
他将狗剥皮清理，炖了一锅肉。以为高温炖煮能破坏毒素，却不知那种剧毒化学物质热稳定性极强。
“是我害了苏娜...害了我们的孩子...”陈昊双手捂脸，泪水从指缝渗出，“我他妈不是人...我不是人...”
林薇听着这匪夷所思却又环环相扣的“毒链”，浑身发冷。老鼠→猫→狗→人。每一个环节看似偶然，却又透着一种诡异的必然。如果这是意外，那这意外也太过残酷和巧合了。
但刑警的直觉告诉她，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这种连环中毒的几率有多大？为什么偏偏是苏娜家？和她正在调查的独居老人中毒案有没有关联？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写满疲惫和遗憾：“手术完成了，大人脱离了危险，但孩子...是个已经成形的男婴...我们尽力了。”
陈昊发出一声像是被扼住喉咙的呜咽，整个人瘫软在地。
林薇扶住墙才勉强站稳，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她不仅为闺蜜失去孩子而心痛，更因为一种职业的警觉而毛骨悚然——这起悲剧，恐怕真的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3 疑云初现
苏娜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了一天后被转入普通病房。她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反应，包括陈昊痛彻心扉的道歉和林薇的安慰。心理医生诊断她患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需要长期治疗。
陈昊请了长假，日夜守在苏娜病床前，但苏娜拒绝与他有任何交流。这个原本温馨的小家庭在短短几天内支离破碎。
林薇以刑警的身份正式介入此事。她将苏娜的血液样本和从陈昊家提取的剩余狗肉送交市局刑侦支队技术队进行毒物比对。同时，她重新调阅了之前负责的那个独居老人张建国中毒死亡的案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