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冰点重逢
会议室的空气凝滞。投影仪的光束打在幕布上，映出最后一张幻灯片。我按下遥控器，屏幕暗下去。
“以上就是晨曦传媒为‘云端’项目制定的全案策略。”我的目光扫过长桌对面的评审团，“我们相信，通过情感共鸣与数据驱动的双引擎……”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甲方负责人张总迅速起身，脸上的恭敬几乎要溢出来。所有人都转向门口。
皮鞋踏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个身影逆光而立，轮廓逐渐清晰。深灰色西装，一丝不苟的领带。那张脸，五年了，每个棱角都刻在我记忆里。
顾夜白。
张总迎上去，腰微微弯着。“顾总，您能亲自过来，真是……”
顾夜白略一颔算，目光越过张总，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像在看一件家具。他走到主位坐下，手指在光洁的桌面上轻轻一点。
“继续。”
我的喉咙发紧。指甲掐进掌心。“……我们的方案，旨在建立品牌与用户之间的长期信任。”
顾夜白拿起桌上的方案副本，翻动纸页。纸张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他翻到某一页，停住。
“情感共鸣。”他重复这个词，声音没有起伏。“苏总监认为，靠讲故事就能让用户把数据交给一个新兴平台？”
我站直身体。“‘云端’项目的核心是安全存储。信任是基石。”
“基石？”他合上方案，推到桌子中央。“漏洞百出的地基，撑不起任何建筑。第三页，用户增长率预测依据去年行业报告，忽略最近三个月政策变动。第七页，竞品分析漏掉瀚海国际上季度推出的‘黑盾’加密技术。第十一页……”
他一条条列数，每说一句，评审团成员的头就低一分。张总擦了下额头。
“一个建立在过时数据和选择性忽略上的方案。”顾夜白最后总结，看向我。“晨曦传媒的专业度，令人失望。”
我抓住桌沿，指节泛白。“顾总指出的部分细节，我们可以立即修正。但方案的整体框架……”
“框架？”他打断我，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从根子上就歪了的东西，修修补补有什么用？”
他站起身，整理了下西装袖口。“瀚海国际下周会提交我们的方案。张总，届时再详谈。”
他没有再看我一眼，走向门口。张总和其他人跟着涌出去，连客套的告别都忘了说。
会议室只剩下我和我的团队。小杨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小林低头收拾电脑，动作迟缓。
我松开抓着桌沿的手，掌心留下深深的印子。“收拾东西，回公司。”
2 狩猎宣言
水龙头哗哗作响。冷水冲过手腕，带走一点黏腻的汗。我关上水，抬头看向镜子。脸色苍白，口红颜色显得过于鲜艳。我抽出纸巾，慢慢擦干手。
走廊空无一人。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回声很响。快到电梯口时，旁边安全通道的门阴影里，走出一个人。
顾夜白靠在墙上，手里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盖子弹开，合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走得这么急。”
我停下脚步，没有转身。“顾总还有何指教？”
他走到我面前，挡住去路。距离很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着一点冷冽的木质香。“五年不见，招呼都不打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