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心把车借给朋友。
他还车时,油箱指针直接躺在E。
我什么都没说,直接让他上车。
一脚油门踩到加油站。
“麻烦加满,他买单。”我指着朋友冷冷开口。
朋友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颤抖地掏出手机。
我倒要看看,这点油钱能买断我们多少年交情。
01
车内空调的冷风吹得我指尖发麻。
仪表盘上,那根代表油量的指针,死气沉沉地躺在红色的“E”区,像一根扎在我神经上的刺。
陈浩拉开车门,带着一身烟火气和廉价香水的混合味道坐了进来。
他把我的车钥匙随手扔在中控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溪溪,谢了啊,车真好开。”
他笑得一脸轻松,眼神却下意识地瞟向别处,绝口不提油箱的事。
我没有去看他,也没有去拿那串钥匙。
我的视线,穿过挡风玻璃,落在前方灰蒙蒙的天空。
胃里像烧着一团冰冷的火。
十年。
从大学到现在,整整十年。
我曾以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上车。”
我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陈浩愣了一下,脸上堆起疑惑的笑容。
“去哪儿啊?我这还得赶回报社写稿呢。”
“上车。”
我重复了一遍,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盯在他脸上。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大概是从我过分冷静的眼神里读出了什么。
他没再多问,喉结滚动了一下,乖乖坐回了副驾驶。
我扣上安全带,一言不发。
引擎发出一声轰鸣,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
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变成模糊的色块。
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嘶吼。
陈浩的脸色一点点发白,他几次张开嘴,想说什么,又被我冰冷的侧脸堵了回去。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裤子。
最近的加油站很快就到了。
我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以一个决绝的角度甩进了加油位。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加油站的宁静。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小哥走过来,敲了敲我的车窗。
我降下车窗,外面的空气混杂着汽油味和尘土,涌了进来。
“您好,加多少?”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侧过头,看着脸色已经惨白的陈浩。
然后,我抬起手,食指笔直地指向他。
“麻烦加满,他买单。”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加油站里,每个字都清晰得像冰雹砸在铁皮上。
加油小哥愣住了,看看我,又看看陈浩。
周围几台正在加油的车里,有人好奇地探出了头。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陈浩身上。
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惨白涨成了猪肝色,又从猪肝色变成了难堪的酱紫。
空气凝固了。
他像一尊被瞬间石化的雕像,僵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林溪,你……”
他的嘴唇哆嗦着,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我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
“怎么?”
“舍不得?”
“我们十年的交情,难道还抵不过一箱油钱?”
我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像是在质问他,也像是在审判我自己过去十年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