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等她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小事？”
三百万，是小事？
伪造我的签名，让我背上足以压垮任何一个中产家庭的巨额债务，是小事？
我瘫坐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那盏冰冷的水晶灯，觉得这三年的婚姻，像一个巨大的笑话。
门锁转动，丈夫李明哼着小曲走了进来。
他看到我苍白的脸色和散落在茶几上的文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老婆，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那份贷款通知单递到他面前。
李明拿起文件，脸上的表情从茫然，到震惊，最后变成了全然的不可置信。
“三百万？担保人……林溪？这……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连声说着，仿佛这样就能否定白纸黑字的事实。
我看着他，心中那股被压抑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不可能？你妈刚才在电话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将自己的发现和怀疑一并说出，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冰，砸向他。
李明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拿着那几张纸，手足无措，“我妈她……她怎么会干这种事？她肯定是被人骗了！”
“被人骗了？”我气笑了，“被人骗了，能精准地伪造我的签名，精准地贷出三百万，精准地准备给你弟买婚房？”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欺骗。
这是对我作为一个独立个体，最赤裸的践踏和侵犯。
她们把我当什么了？一个可以随意取用，无需告知的家族提款机？一个填补小叔子人生窟窿的冤大头？
李明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反复念叨着“不可能”。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
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而我的世界，却被一张纸砸得一片黑暗。
我躺在床上，身边的丈夫呼吸均匀，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
我却感到一种蚀骨的寒冷。
我必须去银行，必须亲自去查个水落石出。
我要的不是一个含糊其辞的道歉，我要一个真相。
然后，让所有参与这场骗局的人，付出代价。
02
第二天，我破天荒地请了假。
镜子里的我，眼下泛着青黑，但眼神却异常清亮。我换上一身干练的职业装，短发梳理得锃亮，仿佛要去打一场硬仗。
银行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金钱混合的味道。
我直接找到了大堂经理，说明了来意。
在等待调取资料的十几分钟里，我的心跳得飞快，手心沁出一层冷汗。
经理最终拿着一沓文件走了过来，脸色有些凝重。
他将一份贷款合同的复印件推到我面前。
“林女士，您看一下，这份担保合同上的签名，是您本人签署的吗？”
我看着那个丑陋的签名，每个笔画都在嘲笑着我的天真。
“不是。”我清晰地回答。
经理推了推眼镜，公事公办地说道：“林女士，从法律程序上来说，银行是根据这份有您签名的担保合同放的款。如果贷款人，也就是李强先生无法按期还款，您作为担保人，将承担连带清偿责任。”
“连带责任”四个字，像四座大山，瞬间压在了我的心上。
我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绝望。
但我知道，现在不是绝望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