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龙接过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胸的口袋里,像是珍藏什么宝贝。他看着秦红月,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郑重:“大嫂放心,我一定活着回来。就算是死,我也会把事儿给您办妥当。”
秦红月没有再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叶龙转身,脚步沉稳地走出阁楼,木门 “吱呀” 一声关上,把昏沉的光线和秦红月的身影都关在了里面。阁楼里只剩下秦红月一个人,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手指轻轻抚摸着伤口,那里还在隐隐作痛,却远不及心口的恨意 —— 杜先生,你等着,那些杀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接下来的几天,秦红月在阁楼里养伤。叶龙每天都会过来一趟,带来伤药和吃的,有时是两个肉包子,有时是一碗热粥。他话不多,放下东西就帮秦红月换药,动作依旧轻手轻脚,换药时会避开她的伤口,纱布缠得松紧适中。秦红月很少跟他说话,大多时候只是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眼神里的审视渐渐变成了认可。
几天后,秦红月的伤势渐渐康复,胸口的伤口虽然还不能剧烈活动,但已经能正常行走。她知道,不能再等了 —— 杜先生死了,青龙帮群龙无首,斧头帮和冬龙会早就虎视眈眈,再不动手,青龙帮的地盘、生意,都会被人吞得一干二净。
这天下午,秦红月让叶龙去通知青龙帮的核心成员,到闸北的仓库集合。仓库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十几个穿着黑色短褂的汉子站在里面,个个面带悲戚,手里攥着斧头或钢管,眼神里满是愤怒和迷茫 —— 他们都是跟着杜先生出生入死的兄弟,杜先生一死,他们就像没了主心骨。
秦红月穿着一身黑色旗袍,领口别着一朵白色的绢花,那是为杜先生戴的孝。她站在仓库中央的高台上,眼神扫过下面的兄弟,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我从十六岁就跟了杜先生。”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神里闪过一丝回忆的温柔:“那时候我还是个在戏班子里跑龙套的,被地痞欺负,是杜先生救了我。他说,以后跟着他,没人敢再动我一根手指头。这些年,他说到做到,带着咱们青龙帮从一个小帮派,做到上海滩能排上号的势力,让兄弟们都能吃上饱饭,能挺直腰杆做人。”
下面的汉子们听到这话,眼眶都红了,有人忍不住抹了把眼泪。是啊,杜先生待他们如兄弟,有好东西先想着他们,出了事自己扛着,这样的大哥,怎么能让人不敬重?
“我早就知道,混黑道的,总有一天会有这么一天。” 秦红月的语气渐渐变得坚定,眼神里的温柔被恨意取代,“可我没想到,这天竟然来得这么早。杜先生死得惨,胸口挨了三枪,到死都没闭上眼睛。”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狠劲:“既然你们都尊称我一声大嫂,那我今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杜先生是被谁杀的,相信你们比我更清楚 —— 斧头帮的张琳,冬龙会的黄静瑶,还有那些日本人,他们串通一气,就是想吞了咱们青龙帮的烟土生意,抢咱们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