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底气 —— 那是在上海滩摸爬滚打多年,手握权力和财富养出来的自信:“钱,只要你说个数,我能给你足够多的钱,够你在上海买几套房,一辈子不愁吃穿;别墅,法租界最好的地段,带花园带车库的,我明天就能让人给你置办;女人,不管是温婉的、泼辣的,还是会唱戏的,只要你开口,什么样的我都能给你找来。”
叶龙听完,却只是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丝毫贪婪,反而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像常年飘在海上的船,早就不在乎岸边的繁华。“这些我都不要。” 他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那是孤儿出身的人特有的落寞,“我叶龙是个孤儿,从小在闸北的巷子里长大,饿了捡别人剩下的馒头,冷了缩在桥洞底下,什么钱啊女人啊,对我来说都没用 —— 以前没拥有过,现在也不想要。”
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秦红月,那眼神突然变得无比坚定,像淬了火的钢:“我只希望,能留在大嫂身边,为你效力。”
秦红月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她仔细打量着叶龙 ——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个子很高,肩膀宽得能扛事,脸上还有几分未脱的稚气,下巴上冒出淡淡的胡茬,眼神却异常沉稳,不像同龄人那样浮躁。他的衣服是洗得发白的粗布衫,袖口磨破了边,手上还有不少旧伤疤,显然是吃过苦的人。可他面对 “钱、别墅、女人” 的诱惑时,眼神里没有半分动摇,这让秦红月心里生出几分诧异。
“你应该知道,我和杜先生是什么人。” 秦红月的语气沉了下来,带着几分警告,像在提醒他前方是万丈深渊,“我们是青龙帮的人,走的是刀光剑影的路,今天能活着,明天可能就横尸街头。你跟着我,随时都可能丢了性命。你知道有多危险,还愿意?”
叶龙没有丝毫犹豫,他挺直了腰板,像一棵迎着西北风的白杨树,哪怕枝叶摇晃,根却扎得稳:“若能留在大嫂身边,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叶龙也心甘情愿。做什么都可以,杀人放火,只要大嫂吩咐,我绝无二话。我愿意。”
秦红月看着他,沉默了许久。阁楼里静得能听到窗外的风声,还有秦红月浅浅的呼吸声。她从叶龙的眼神里看到了真诚,看到了决绝,那种眼神,让她想起了年轻时的杜先生 —— 当年杜先生也是这样,一无所有,却有着不怕死的狠劲。最终,她点了点头,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递到叶龙面前。手枪的外壳是黑色的,上面刻着精致的缠枝纹,沉甸甸的,带着金属特有的冷意,握在手里能感觉到枪身的纹路。
“好。” 秦红月的语气变得严肃,像在托付生死大事,“那你就去替我办件事儿。杀人,你敢吗?”
叶龙看着那把手枪,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接了过来。手枪的重量压在他的掌心,却让他觉得无比踏实 —— 这是信任,是他从未得到过的东西。“怎么不敢?” 他的语气坚定,没有半分胆怯,“在巷子里跟人抢吃的时,我就敢拿砖头拍人脑袋。杀人,不过是换种方式罢了。”
秦红月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上面用钢笔写着一个地址和时间,字迹娟秀却带着几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