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飞机平稳地穿梭在云层之上。陈强东摩挲着膝盖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百家衣,那是他珍藏了十几年的物件,也是他此行归乡最珍视的 “行李”。
他靠在定制的真皮座椅上,目光落在面前茶几上摊开的清单上:全村三百二十六户,每户十万元现金红包,用烫金红封封装好,整整齐齐码在二十个铝合金箱子里;明前龙井是托人从杭州狮峰山最核心的产区收来的,足足一千二百斤,每一斤都用双层宣纸包裹,再装入楠木茶盒;还有六百箱极品茅台,都是三十年陈的年份酒,这些东西,是他花了半个月时间精心准备的,不为炫耀,只为报答当年乡亲们 “东拼西凑” 帮他凑齐大学学费的恩情。
“陈总,还有半小时就到咱们市的通用机场了,后续的车队已经在那边等着,直接送您到村口。” 助理林舟轻声汇报,手里拿着平板,上面是实时路况。
陈强东点点头,收回目光,又落在百家衣上。那衣服是当年他考上重点大学,却因家境贫寒交不起学费,在村口哭红了眼时,乡亲们凑钱给他买了车票,还让陈雪姑娘连夜赶制的百家衣。他记得王翠花婶子当时塞给他一篮子温热的鸡蛋,说 “强子,到了城里别亏着自己,鸡蛋补身子”;张老太拄着拐杖,颤巍巍地递给他一个布包,里面是皱巴巴的零钱,说 “这是俺攒的,你拿着,好好读书”;还有陈雪,站在人群后面,红着脸把百家衣塞给他,小声说 “强子哥,穿着这个,就像俺们陪着你一样”。
那些画面在他脑海里翻涌了十几年。这些年,他从一个连学费都交不起的穷学生,摸爬滚打成为身家千亿的集团总裁,身边见惯了阿谀奉承、尔虞我诈,却始终记得村里那股子 “人情味”。他特意叮嘱林舟,这次回村要低调,不穿西装,不坐豪车,就穿着这件百家衣,像当年离开时一样,给乡亲们一个惊喜。
“把我的西装收起来,就穿这身便装。” 陈强东起身,换上一件洗得柔软的灰色卫衣,外面套着百家衣,镜子里的男人身形挺拔,眼神里带着对故乡的期待,丝毫看不出是手握商业帝国的首富。
车队在乡间小路上缓缓行驶,路两旁的白杨树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远处的稻田泛着金黄,空气里满是泥土和稻穗的清香。陈强东打开车窗,探头看着熟悉的景象,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村口的老槐树还在,树干比当年粗了一圈,树下依旧围着一群村民,有的坐着马扎打牌,有的站着聊天,烟火气十足。
“停车吧,我自己过去。” 陈强东让司机停在离村口还有五十米的地方,独自朝着老槐树走去。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当年陈雪送他的那方手帕,想见到陈雪时还给她。
“哎,你谁啊?” 刚走到离老槐树还有几步远的地方,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响起。陈强东抬头,只见王翠花叉着腰站在他面前,身上穿着花格子衬衫,头发用发胶梳得油亮,脸上堆着警惕的神色。她上下打量着陈强东,目光在那件百家衣上扫了一圈,又皱着鼻子吸了吸,像是闻到了什么难闻的味道。
周围打牌的、聊天的村民也都停下了动作,纷纷朝这边看来,眼神里满是好奇和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