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强东愣了一下，随即笑着上前，语气带着亲切：“婶子，是我啊，强子，陈强东。” 他以为王翠花是没认出来，毕竟自己离开十几年，模样变了些。
可王翠花听完，不仅没露出认出来的欣喜，反而往后退了一步，捂住鼻子，脸上的嫌恶更浓了：“我说怎么今天闻到一股酸臭味儿，原来是你这废物回来了！”
“废物” 两个字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在陈强东心上。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手里的布包攥得更紧，指节泛白。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年那个塞给他鸡蛋、劝他好好读书的婶子，怎么会用这样的话骂他？
周围的村民也跟着哄笑起来，有人叼着烟，吐了个烟圈，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不是当年那个考上大学还得靠我们凑钱的穷小子吗？怎么，在城里混不下去，回来攀亲戚了？”
“可不是嘛，你看他穿的这破衣服，怕不是连饭都吃不上了，想回来蹭我们村的好处？”
“富在深山有远亲，我们村现在靠着‘互助乡亲’的名声，不少企业来合作，他这时候回来，心思可真够深的！”
一句句刻薄的话像冰雹一样砸下来，陈强东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发冷。他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张老太、李大叔、铁锤…… 当年一个个都对他笑脸相迎，说要帮他渡过难关，怎么十几年过去，全都变了模样？他攥着百家衣的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喉咙发紧，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在这时，一个纤细的身影从人群后面挤了出来，是陈雪。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她看到陈强东，眼睛亮了一下，刚想开口喊 “强子哥”，却被身后的张老太狠狠拽了一把。
“闭嘴！没你的事！” 张老太拄着拐杖，脸色阴沉地瞪着陈雪，声音洪亮，“一个姑娘家，少跟这种没出息的人搭话，免得被拖累！”
陈雪被拽得一个趔趄，委屈地低下头，双手攥着裙摆，眼眶微微发红。她偷偷抬眼看向陈强东，眼神里满是无奈和心疼，却不敢再说话。
陈强东看着这一幕，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为什么陈雪想说却不敢说？为什么乡亲们对他的态度这么恶劣？当年的恩情，他们难道都忘了吗？
他正想追问，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两辆越野车朝着村口驶来，停在路边，林舟带着几个工作人员从车上下来，手里指挥着人搬东西。二十个铝合金箱子被一一搬下车，整齐地摆放在村口的空地上，还有一箱箱的龙井和茅台，堆得像小山一样。
“强子哥，这是……” 陈雪惊讶地看着那些箱子，忍不住小声问道。
村民们也都看呆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箱子，尤其是看到工作人员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露出里面一沓沓崭新的百元大钞时，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王翠花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刚才的刻薄和嫌恶一扫而空，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快步走到陈强东身边，拉着他的胳膊，语气热络得像是多年未见的亲人：“强子啊！婶子刚才是跟你开玩笑呢！你看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婶子好去给你杀鸡炖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