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丹,此人非同小可。"焱妃暗自思忖,她虽阅历丰富,却辨不出嬴梵高的手段源自诸子百家中哪一派系。

此刻她心中恍然,难怪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敢在威严的咸阳宫,在嬴政如炬的目光下挺身而出,自请捉拿燕丹。难怪燕丹布下的天罗地网,秦墨、燕墨这些棋子都没能拦住他的脚步。

这位公梵高,绝非等闲之辈。

他踏足燕国,不是鲁莽,而是胸有成竹地带着令人胆寒的底气。

焱妃脑海中闪过关于这位公梵高的传闻:嬴政之子,生母不详,自幼坚信大地为圆形,任凭满朝文武、天下名士如何驳斥都不改其志......难道大地真是圆的?

荒谬!

但此刻不容她多想。她困惑的是,为何这个少年隐藏实力至今才展露锋芒?

嗤——

燕丹明白现在只能亲自出手了。

高渐离、雪女等人另有要务,恐怕赶不回来。更何况,满朝文武都在看着,这些都是他的支持者,他决不能示弱。

对方不过是个少年,论辈分还是嬴政之子,比他低了一辈。

他燕丹岂能退缩?

墨眉出鞘。

轻轻一挥,墨色便在虚空中晕染开来,似要将一切暴戾之气都包容净化。这正是墨家心法中"兼爱非攻"的精髓。

【融合拜月教主11%】

天地至玄之力在握,这是拜月教主的力量,源自对万物本质的洞察。这是属于探索者的武功。

此刻。

嬴梵高缠绕着雷霆的手掌,与墨眉轰然相击。

雷光流动,墨色四散。

空间剧烈震荡。

待一切平息,雷霆与墨色都消散无形。

"原来墨眉非铁。"

通过方才交锋,嬴梵高已然明了。墨眉似为木质,无法导电,否则燕丹早已被电流所制。

此刻的嬴梵高宛如游戏人间,从容不迫。虽然获得了拜月教主之力,但尚未纯熟。先前所杀之人实在不堪一击,燕丹倒是个不错的磨刀石。

与始终面带浅笑的嬴梵高相比,燕丹心中越发焦躁。他自诩天纵奇才,当年在赵国为质时便令嬴政另眼相看,更得墨家六指黑侠亲自指点,连焱妃都为之倾心——皆因他如骄阳般耀眼夺目。

可如今这是怎么回事?

他竟奈何不了一个少年?

便在此时。

嬴梵高清朗的嗓音响起:"墨家心法,讲究静心守一,是也不是?"

燕丹的内心已然笃定,抉择已下。

他眉心紧蹙,手中墨眉剑锋再起,招式骤然由沉稳转为凌厉,剑走偏锋,锋芒毕露。

“静中含争,稳中带急。愈争愈需静,愈急愈需稳。”

这是何意?

燕丹听罢,心知此言在理,可偏偏此话出自嬴政之子,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之口。

他竟敢教训自己?

怒火中烧,燕丹的剑招彻底偏离了章法,心神大乱。

“丹……”

焱妃见状,眉宇间尽是忧虑。

她未曾料到,区区一个少年,竟能让燕丹的剑、步、心,皆陷入混乱。

她心中惊疑,这少年,当真仅是少年?

只见嬴梵高神色淡然,出手却毫不留情,举手投足间,雷鬼之力怒卷而出,裹挟天地玄力,如潮奔涌,顷刻覆盖四野。

他竟以天地之力解析墨家剑术,融入其中,继而催动雷电,直袭群臣。

“不!”

“荆轲刺秦之事,与我毫无干系!”

“公梵高,饶命!”

哀嚎声中,易水河畔已成雷渊,电光肆虐,众人纷纷倒地。

“嬴政之子,亦是屠夫!”

燕丹双目赤红,怒不可遏。

他虽早已设下假死之局,并不在意这些臣子日后生死,但此刻,他们仍有利用之机。

怒火驱使下,他手中墨眉杀气暴涨,剑势凶戾,哪还有半分墨家仁心?

然而,任他如何倾力相搏,嬴梵高周身雷墙固若金汤,竟难撼半分。

燕丹终于骇然——即便他拼尽全力,亦难胜此子!

燕丹面露惊诧,嬴政本就超凡绝伦,大秦一统天下的威势锐不可当。

可焱妃曾言嬴政气势盖世,膝下子嗣恐难承其运。如今这情形却令人费解——嬴政怎会育有如此子嗣?

墨眉剑招尽出,却在嬴梵高雷霆般的攻势下尽数化为虚无。燕丹面对这少年,心中怒意与压抑已达顶点。他深感震撼,眼前之人哪似稚童,分明是个深藏不露的老怪。那看透世事的从容谈吐,这超凡绝伦的身手,岂是这般年纪所能拥有?

局势已无可挽回。

被擒!

没错,燕丹心知嬴政必欲将他押回咸阳,质问刺杀之事。届时该如何作答?难道要指责大秦一统天下乃暴虐之行?可扪心自问,自己何尝没有统御天下的野望?

他不愿承认,这分明是妒忌——

为何一统天下的不是燕国?

念及此处,他决计不能面见嬴政。若 大白,他燕丹颜面何存?电光火石间,他做出了生平最不情愿的决定。

身形倏然后退,转瞬已至焱妃身侧。

"夫人,靠你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燕丹默念此语,向焱妃发出请求。

"丹!"

焱妃岂会拒绝?她凝视着嬴梵高,温柔开口:"我以占星术观大秦气运,却未料到你这样的变数。"

"古今多少出人意料之事,否则天下又岂是这般模样?"嬴梵高淡然道,"纵有占星之术,真能算尽未来?"

"知古不知今,谓之落沉;知今不知古,谓之盲瞽。"

"你也懂观星?"焱妃心头一震,莫非这少年早已洞悉未来局势?

"你们观星,我望月。你们看见的是星辰,我望见的是苍茫大地。"嬴梵高气度从容,令焱妃恍惚间竟似面对阴阳家首领东皇太一。

这怎么可能?

"此刻不是论道之时!"燕丹怒不可遏,"还不速速出手?"

焱妃黯然点头。她忽然觉得,燕丹似乎并非心中所想之人。但事已至此,别无选择。

阴阳家绝学"魂兮龙游"瞬时出手,三足金乌虚影隐现,龙游之气席卷四方。易水之滨飞沙走石,威势惊人。燕丹暗叹,自己确实不是焱妃对手。

璀璨的龙游之气翻腾奔涌,将四周浸染成一片耀眼的金色领域。

瞬息间,那人已跨越十数米之距,携着撼天动地的威势,直逼嬴梵高而去。然而嬴梵高依旧从容自若,唇角噙着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

当那龙游之气逼近时,一股玄奥浩瀚的天地之力骤然浮现,仿佛无形的引力与重压交织成屏障,令那股气息再难寸进。

下一刻,嬴梵高周身雷霆迸发,轰鸣震耳,这并非寻常内力所化,而是真正的天地之威。转瞬间,龙游之气便被彻底碾碎,消散于虚无。

“怎会……如此?”焱妃端庄的面容难掩惊色,阴阳家至高绝学竟被随手 ?她瞳孔微颤,难以置信。

“你未尽全力?”

“莫非我命中该绝,你顺应阴阳家天命,不曾真心助我?”燕丹面色骤变,厉声喝问。他望着在魂兮龙游之下连衣袍都未乱的嬴梵高,心中骇浪滔天——这少年竟强至如斯?

“不,我未曾留手!”焱妃未料生死关头竟遭质疑。

“那便杀了他!”燕丹怒指前方,近乎嘶吼。

焱妃沉默。她见过无数天骄,东皇太一更是百年难遇之才,可当年那个东皇太一,在此等年纪有此等实力吗?

“我曾细察大秦。”她凝望嬴梵高,眸中惊叹难掩,“你确曾引我注目——或许能以学说成一家之言。但我从未想过,你藏有这般力量。”

这绝非朝夕可成。或许自三岁始,他便在无人理解的暗处隐忍修炼?如此心性,举世罕有。可这与阴阳家占星所示截然相悖——大秦气运当归嬴政一身,六世余烈终将开天辟地,而后……祖龙之子,皆非完璧。

易水河畔,冷风萧瑟。

"大秦国运,不过二世。"

嬴梵高凝视着战场残局,轻声叹息。

焱妃眉间闪过疑惑,却见他已然转身,衣袂随风而动:"天地为师,万物为典。真正的力量,唯有参透自然玄机方能得之。"

"够了!"燕丹厉声打断,剑锋直指二人:"焱妃,你若真心助我,要么生擒此人,要么就地格杀!"

嬴梵高眸光骤冷,周身泛起无形威压。此刻的他仿佛与天地共鸣,言出法随。

"燕丹,你为一己私欲怂恿荆轲刺秦,致使燕国覆灭。今日又胁迫女子为你卖命..."

话音未落,掌心已凝聚磅礴气劲:"所谓燕国太子,不过是个卑劣小人。"

"放肆!"燕丹暴怒挥剑,墨眉激荡出黑龙剑气。这一击倾注毕生功力,连空气都为之震颤。

焱妃欲上前阻拦,却被狠狠推开:"休要碍事!"

黑龙与玄光相撞的刹那,墨色剑气轰然溃散。燕丹如断线风筝般砸落岸边,殷红鲜血染红战袍。

"燕国...子民..."他艰难吐出最后遗言,溘然长逝。

幸存大臣纷纷跪地恸哭:"太子临终仍心系家国啊!"

焱妃望着再无生息的躯体,指尖微微颤抖。

嬴梵高冷眼扫过众人,只留下两个字评语:

"虚伪。"

嬴梵高眼中掠过一丝寒芒。

他冷然开口,掌心凝聚劲力,猛地朝燕丹的躯体拍下。

"既无生机,"

"何不散作尘埃,归于厚土?天地循环,方为大道。"

无形威压席卷而来,瞬间吞没燕丹遗躯。

数名侍卫见状目眦欲裂——若此等贤主陨落,燕国何存?不如殉葬!

众人纵身扑挡,却见罡风过处,血肉之躯皆化为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