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非寻常!
殊不知,此乃金乌之能。
金乌现世,暗夜退散。血气、杀气等阴戾之气,皆如冰雪消融。
纵然血海滔天,于嬴梵高而言,不过清风明月。
“公子可知,陛下命老夫前来的用意?”
王翦压下心中波澜,直入主题。
“让我为大秦此次征战出力?”
嬴梵高嘴角含笑,语气轻松地说道。
“正是。”王翦暗自思忖,身为王室贵胄,本当养尊处优,怎会适合亲临战场?自古以来,征战沙场者能有几人平安归来?
若将这番话对其他公子说,他们必定怨气横生、心有不甘。
王翦再次端详嬴梵高的表情,竟真看不出半点阴霾。此刻的嬴梵高,给王翦一种如旭日般光明磊落之感,与今日朝堂之上的气质截然不同,仿佛已然超脱。
“公子对此毫无怨言?”王翦仍难以置信,面对如此安排,他竟能如此坦然?“你与其他公子身份相同,本该在宫中研读典籍,或纵马驰骋于大秦疆土,而非远征他乡,面临刀光剑影。”
“这些事总要有人去做,为何不能是我?”
嬴梵高依旧温润如玉,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的朝阳。
【融合拜月教主15%】
王翦瞳孔微缩:究竟是嬴梵高真的心无杂念,还是他已臻至深不可测之境,连自己这员老将都窥不透其心思?
一时间,王翦竟觉得嬴政此刻或许都不及这位公子。但转念一想,此等念头实属不该。嬴政终将一统天下,而嬴梵高的未来又将如何?
王翦不再迂回,直截了当道:“大王命我来见你,是给你一个选择:随军出征,你无母族势力支持,此乃你晋升之途;或留在大秦,虽与王位无缘,但可保你平安无忧。公梵高......你如何抉择?”
迎着王翦的目光,嬴梵高干脆利落地笑道:“方才我已言明,征战沙场,我亦无惧。”
王翦颔首,但战场绝非儿戏。
他肃然道:“沙场之上,杀气与血腥交织,若非兵家之人,其他诸子百家的实力都难以完全施展。”
嬴梵高轻轻击掌。
“啾——”
一声清鸣自庭院树梢传来,不同于寻常鸟雀之音,这鸣叫声气势恢宏。
王翦只觉自己多年沙场磨砺出的铁血之心,此刻竟为之一颤。这鸣叫仿佛天生克制一切阴邪之力。
世间竟有这等奇禽?
待王翦抬头望去,猝不及防对上一双锐利眼眸,当即骇然失色,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下一瞬——
唰!
树梢间,那只藏身阴影的巨禽徐徐展开羽翼。
霎时,
宛若穿透乌云的金色光晕倾泻而出,先是零星几点,继而化作煌煌烈日!
"此乃我所饲之禽,亦是拜月教......金乌。"
什么?
金乌!
两字入耳,王翦神色骤凛,震骇的目光牢牢锁住枝头那足有一人多高的神禽。
凝神细察——
果真生有三足!
此禽周身流溢的清辉,既冲散了凛冽杀气,亦涤尽了血腥戾气,分明与骄阳同源。
"有它相伴,沙场血气何足为惧......"嬴梵高含笑招手,金乌便如跃动的日轮般栖落肩头。此刻沐浴神圣辉光,她恍若谪仙临尘:"王翦将军,如今可还奈何得了我?"
自然不能!
金乌本是诸般邪祟的天生克星。
王翦只觉脑中嗡鸣。
金乌!
此等神物竟真实存在?若存于世,为何历来仅见于残卷孤本,从未闻人能豢养?
偏偏嬴梵高做到了。
凭何?
电光石火间,他猛然想到拜月教。
或许公梵高身后,正潜伏着某个深不可测的庞然势力——必是拜月教无疑。否则这金乌从何而来?
"公子,拜月教可容凡人加入?"
王翦素来崇尚兵家直道,此刻单刀直入。
实则心中早有论断:那三位奇人定也出自拜月教,三位宗师级高手,再加这头金乌......如此恢宏教派,岂是轻易可入?
"众生皆可皈依。"嬴梵高的回答却出乎意料:"拜月教海纳百川,但凡心怀探究寰宇玄机之志,皆可入我门下。"
"寰宇玄机?譬如?"
"大地实为圆球。"她浅笑作答。
"这......"王翦瞠目,此话岂非荒谬绝伦?若大地为圆,人何以立足?
他不由苦笑:"可惜王某只认直如弦,曲似钩,看来与贵教无缘。"
嬴梵高默然。
不得入教!
不得窥秘!
王翦暗叹。但要他违心承认天圆地方,却比登天更难——若连心中准则都可扭曲,王翦还是王翦么?
所幸拜月教暂未显露祸秦之相。
且公梵高向来睿智,若该教真有异心,想来她必能洞察先机。
思及此处,老将稍安。
仍忍不住郑重相询:"敢问公子,若不承王命,此生志在何方?"
众人所忧,无非是公梵高日后无缘帝位,转而与拜月教沆瀣一气,若真如此,必成大秦心腹之患。
大王虽予公梵高抉择之权,亦赐其机缘,然众望所归者,终是公子扶苏。
公子胡亥之母虽无王后之名,却已执掌后宫,权倾六宫。而公梵高能否在沙场之上崭露锋芒,震慑天下,尚未可知。
“若不得王位……”嬴梵高淡然一笑,“我愿化为天边明月,悬于苍穹。月光所至,万籁俱寂,纵使诸子百家、天下宿敌,亦须俯首称臣。”
“明月照耀之地,皆为秦土。”
此言一出,王翦心神俱震,望向嬴梵高的目光中难掩惊骇。
他仿佛瞥见了一位天命之主!
公梵高恰似皓月当空!
辉映人心,普照山河!
此刻,王翦已然明了,嬴梵高胸怀凌云之志,非寻常人可比。
若真能令明月所照之地尽归大秦,他王翦纵死何妨?
最后深深凝视嬴梵高一眼,王翦目中流露出赞赏之意。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
这位公梵高虽偶信荒诞之说,如“大地为圆”之论,然仅凭此番志向,便已远胜众公子。
“老臣明日便禀明大王,先行告退。”
言罢,王翦转身离去,临行前不忘细观金乌、雷鬼、河伯、针毛鬼之貌,暗自记下,以备查探。
嬴梵高静立原地,唇畔含笑。
浑身湿透的河伯低声道:“教主,方才王翦心神失守,正是收服良机。”
嬴梵高摇头。
王翦岂是轻易可降之人?
况且,嬴政此次试探,或许仅是想予他一个机会——非为君临天下,而是成为帝国栋梁。
眼下嬴政心中首要继承人,定然仍是公子扶苏。毕竟此刻的扶苏尚未恃宠而骄,公然在嬴政面前陈词......
嬴梵高自有筹谋,那便是壮大拜月教。
待拜月教屡现于世,其光辉必将遍洒九州。
若能使天下十之 的百姓皈依拜月,皆为信徒......
届时,
不登王位,却胜似君王!
正思忖间,嬴梵高察觉万妖幡中浮现新名——
影娘!
【拜月 :影娘】
【资料:前尘往事中,她与一书生情缘未了便香消玉殒,化为镜中影娘,静候书生转世续缘】
青莲山的湖水清澈见底,曾有登山者在水边休憩时拾得一支玉钗。忽然瞥见水中倒映出一位绝色女子倚靠在自己肩后,惊惶回首却空无一人。返家后竟在铜镜中再见伊人,持钗相询,女子含笑摇头。正疑惑间,忽闻空中传来话语:"若每日焚香供奉此钗,妾身便会在镜 现。"家人认定铜镜作祟,将其击碎。登山者失声痛呼:"伤我佳人!"急查他镜,见影像完好方喜道:"幸得无恙。"家人愈觉怪异,尽数藏匿铜镜,令其郁郁寡欢。
后遇一道士,言明镜中女子影娘乃其前世姻缘。道士授以玉瓶,令其在青莲山开启,果然见到影娘自瓶中显形。
此刻,嬴梵高掌心忽现一青玉瓶。
"影娘!"
这灵体的性情与韩非的逆鳞剑如出一辙。
"现形吧。"
地面霎时投下一道绰约剪影,无论从何种角度观之,皆堪称绝代风华。只见那曼妙黑影正微微战栗,似在畏惧什么。
"原是金乌作祟。"
嬴梵高瞥向栖于树梢的玄色巨鸟。待金乌收起羽翼,地上倩影方安定下来,传来莺啼般的声音:"影娘参见教主。"
影娘赋予嬴梵高的并非操控阴影之能——她自身亦无此神通,而是令其身法更添诡谲。此刻嬴梵高察觉自己的潜行技艺已精进三分。
"本教主离都期间,你需暗中监察胡亥。"
至于监视赵高......嬴梵高暗自摇头。昔日虽与赵高有过气势交锋,然其真实实力始终如雾里看花。这个常年俯首的宦官,纵有通天武艺,在折腰谄媚时便已自毁无敌之势。
"妾身明白。"影娘婉转应声,"可要留意其他朝臣?"
"不必。"
李斯等众臣皆与大秦国运同舟,唯独胡亥与赵高......
深宫中的焱妃忽闻女子笑语,不由蹙眉:"这小冤家年未及冠,莫非已解风情?"转念想到嬴梵高素来莫测老成,又觉此事不足为奇。
【盖聂手持渊虹剑立于殿中,嬴政放下手中竹简,抬眼问道:"王翦见过梵高了,他们谈了什么?"
的声音依旧冷峻,不带丝毫情绪,让人无法揣测他对嬴梵高真正的态度。盖聂暗自思忖,嬴政命他监视这位公子的用意究竟为何?是出于防备,还是另有深意?若是父子之情,为何平日不见半分关切?若说是忌惮,倒也不无道理——毕竟嬴梵高身上有太多未解之谜。
"臣不知。"盖聂如实作答。
嬴政眉头微蹙。
"公子院中藏着一道气息,恐怕已达陆地神仙之境。"提及此等境界,盖聂目光一凛,连声音都沉了几分。这是无数武者穷极一生也难以企及的高度,纵使他已是大宗师,距此境界仍差最后一步。千百年来,不知多少天骄止步于此,终成遗憾。
"陆地神仙......"嬴政沉吟片刻,猜测或是嬴梵高背后势力的首领亲临。可惜此人始终未曾现身,否则倒要看看,究竟是诸子百家中的哪一位,还是如拜月教这般神秘的门派。
这些日子,黑冰台遍查典籍,却寻不到半点关于拜月教的记载。此事颇为蹊跷——即便是上古时期轩辕与蚩尤的秘辛,史册中也有蛛丝马迹可循。莫非这个教派的存在,比三皇五帝更为久远?
"今夜可还有其他发现?"嬴政语气依旧平淡,无人能从他脸上看出任何波动。自母亲背叛那日起,他的心便彻底冰封。这世上能让他卸下防备的,或许只剩那个女人......以及她的孩子。
"王翦将军离开时神色恍惚,步履凌乱。"
"哦?"嬴政眼底闪过一丝讶异。王翦乃当世兵家魁首,历经沙场淬炼,早已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竟有事能乱其心神?
"确实蹊跷。"盖聂点头。论单打独斗,王翦绝非他对手,但若统率千军万马,则当别论——百万雄师在手,天下几无不可破之城。
这样的人,他的心为何会动摇?
“既然你无法踏入庭院,那么声音呢?是否从中传出些许声响?”嬴政再次追问。
“起初,我确信庭院中只有公梵高和阴阳家的那人。”盖聂的眼中掠过一丝惊异,转瞬即逝。身为鬼谷传人,无论面对什么,他都需保持镇静:“但诡异的是,里面传出了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人的声音,甚至不止一人,仿佛凭空出现。”
“凭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