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像一个待价而沽的货物，接受所有人的审视、打量，耳边充斥着嗡嗡的议论声。
他们交换着眼神，比较着，商量着，拿出计算机核算着这笔买卖是否划算，是否优惠。
人群中，有人轻嗤一声，轻蔑地将我的简历扔到地上：
「一本又怎样，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吗，现在的学历根本不值钱，招牌掉下来都能砸到几个大学生。」
「何况她学这专业……能找到工作吗？工资能高到哪里去？根本就是花钱就能毕业的专业。」
「还有哟，读的书越多的女孩就越不想生孩子，怕生孩子会耽误工作，你问问你女儿愿意吗？」
有人撕开了这个口子，其他人跟风表示认同，对着我开始贬低，各种看不顺眼。
「一看你女儿就是心头高的人，读书这么多，根本静不下来，迟早都会跑。」
「你们还说她能生三胎，我看她那小身板，生一个都不得了了……免得过两年我们家又要花几万彩礼再娶一个……」
「就这还要彩礼？她都23岁了，过两年25岁，虚岁28了，三十岁的老女人，能不能生都是未知数，我们家才不要不会下蛋的母鸡。」
「要不，先生孩子再结婚，她要是能生到男孩，我愿意给三万八彩礼，也算是辛苦费！你看怎样？」
……
听到众人的话，妈妈立马堆起讨好的笑。
「看您这话说的，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家庭，照顾家庭，相夫教子才是正路。」
「我这女儿最听我的话，我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她结婚后肯定会生孩子，你们放心好了……」
「至于彩礼，好商量好商量……我们家也不是什么高彩礼人家，不过给个6万6讨个彩头，而且……」
妈妈突然压低声音：「我闺女身体干净得很，一点毛病都没有，前两天才去医院做的检查，有检查报告为证，健健康康，绝无乱七八糟的病。」
说着，妈妈掏出一张医院检查报告，众人探头翻看，连连点头。
有不少对我满意的，都留下了联系方式，再约出来进一步了解。
听到检查报告，我愣住了。
前两天妈妈说担心我身体健康，硬是带我去医院做了一个详细的全身检查。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用途。
我站在大树下，看着眼前讽刺的一幕，浑身的血像是静止般，手脚冰凉，昨天刚做的美甲死死掐进掌心，掐得生疼。
那天以后，我的生活就变成了流水线相亲车间。
2
一天十场，场场不落。
早上刚开的早餐店到午夜的烧烤摊。
对面坐着各式各样的男人：
有开口闭口「我妈说」的巨婴。
有看着我膝盖淤伤开黄腔的「谣男」。
有看着我走路的大腿缝，问我是不是生过的「经验男」
有第一次见面就问我能不能不工作，专心在家伺候他父母的「孝子」。
有盯着我胸口计算未来孩子母乳量的「猥琐」男。
有像挑选货物一样冷静列出身高、学历、父母养老金数额的「精英」。
……
爸妈坐在旁边桌子盯着我，我就像一个被输入指令的AI，必须微笑应答，一不笑，他们就会怒气冲冲地瞪着我。
在每一次令人窒息的会面后，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还要应付父母的追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