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我把自己熬成了公婆的免费保姆。
我提出离婚，只想重启新生活。
丈夫却冷笑：“你走了家就散了，谁来伺候他们？”
他扔来两份协议，一份净身出户，一份是离婚后继续尽孝。
我拿起笔，不是为了签，而是为了写下他从未见过的“清算书”。
01
那两份协议，像两片淬了毒的刀片，被许明甩在我脸上。
纸张的边缘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疼。
空气里弥漫着廉价打印纸和墨粉的味道，混杂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烟草气息，熏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净身出户，或者离婚后继续伺候我爸妈，每周至少来三天。”
许明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冬天里结了冰的湖面，平静，但下面是刺骨的寒意。
他的眼神，更是没有半分夫妻间的情分，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不耐烦，仿佛在看一个不听话的物件。
我垂下眼，视线落在茶几那两张A4纸上。
“离婚协议”四个黑体大字，像四座沉重的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下面的条款，每一条都像一根钢针，精准地扎进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财产分割：本人林晚，自愿放弃所有夫妻共同财产，包括但不限于房产、车辆及存款。
子女抚养：无。
债务承担：无。
我心口猛地一抽。
十三年，我从一个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女孩，变成了一个连自己名字都快要忘记的“许家媳妇”。
我没有收入，没有存款，甚至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现在，他要我带着满身的疲惫和伤痕，从这个我付出了全部青春的家里，滚出去。
另一份是“赡养补充协议”。
“离婚后，林晚需继续履行对许父许母的赡养义务，每周上门提供不少于三天的照料服务，包括但不限于三餐、卫生、陪护……”
我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笑出声来。
这是何等的无耻和荒唐！
离婚了，我还要继续回来当免费保姆？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幕幕画面。
婆婆颐指气使地把一碗不合口的汤推到我面前，骂我“连个猪食都做不好”。
公公板着脸，因为我给他洗脚的水温稍微低了一点，就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存心想烫死他”。
而我的丈夫许明，永远都是那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甚至在我被刁难时，还会递上一把刀子：“我妈年纪大了，你多担待点，别那么计较。”
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困在深海里的人，四周是冰冷黏腻的海水，压迫着我的肺，让我无法呼吸。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冰凉，碰到了桌上那支沉甸甸的钢笔。
许明看到我的动作，脸上那层冰霜终于融化，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识相点就签了，别闹得太难看，对谁都没好处。”
他以为我会屈服。
他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他拿捏的林晚。
所有人都这么以为。
我握紧了那支笔，冰冷的金属触感，却奇异地给了我一丝力量。
我没有去碰那两份协议。
我抽过一张空白的便签纸，笔尖在上面重重地划下。
第一个字——“清”。
墨水在纸上晕开，像一滴浓得化不开的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