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不再是冰冷，而是带着腐尸内脏的温热腥气，黏稠如血浆般裹在陆青芜残破的身躯上。
右臂连同半边肩胛彻底失去了知觉，胸骨碎裂处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细小的骨碴摩擦声。陈瞑躺在仅剩微弱气息，但至少那该死的琉璃碎片污染暂时沉寂了。
地下石室的崩塌声浪渐渐平息，清污道会的疯狂叫嚣和坍塌的土石声隔绝在外，只有残余玉髓的微光与她怀中青莲玉印的温热依旧抗衡着弥漫的绝望。
嗡……
青莲玉印在掌心跳动，细微而急促。石室残留的九宫八卦阵图明灭不定，几枚碎裂的玉石节点间，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意念如同濒死的游丝，断续地缠绕着她的神识：“……归……墟……阵眼……之上……”
陈瞑的手指微微蜷缩，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身下冰冷的地面，留下几个由血污构成的扭曲轨迹——歪斜的箭头指向甬道被二次崩塌堵死的方向。陆青芜心脏猛地一缩。这残留玉像的意念和昏迷陈瞑的本能指引，都将生路指向同一点：贯穿城市的地下水道网络！那如同庞大城市血管脉络的下方系统，在幽冥污染笼罩的末世里，或许已成为连接着传说中“归墟”的唯一活路。
轰！咔啦——！！
一声如同山脉折腰般的恐怖巨响猛地从地面传来！整个地下石室如同遭遇地龙翻身，剧烈地上下颠簸！头顶的穹顶石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块的石块混杂着凝固的血泥雨点般砸落！陆青芜猛地扑在陈瞑身上，背部瞬间被几块碎石砸中，剧痛深入骨髓。
外界！幽冥阁的反扑开始了！它们锚定坐标失败，但这片被污染的天地，本身就是庞大的猎杀场！石室不过是风暴边缘最微小的气泡。
“走！” 陆青芜从喉咙深处挤出血腥的气音。没有时间犹豫。她用唯一能动的左手，拖着陈瞑冰凉的身体，如同拖着沉重的磨盘，一步步挪向石室侧后方——那是陈瞑无意识划出的方向，一扇之前未被发现、被坍塌物掩埋了半边的沉重铁门！门轴锈死，她用尽全身力气加上青莲玉印震出的细微气劲才勉强撞开一道缝隙！
浓烈的、几乎能将人瞬间熏毙的混合臭味如同粘稠的毒潮般涌出！腐烂的淤泥、动物和人类的尸骸、早已变质发酵的工业废液……那是城市下水道系统沉积百年的毒瘴！更可怕的是，这浓臭中，还混杂着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直接冻结血液的幽冥秽气！它们如同暗河冰面下的毒蛇，蛰伏潜行。
陆青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抑翻腾的气血，拖着陈瞑挤进了这道弥漫着致命恶臭的黑暗缝隙。身后，石室的支撑结构彻底崩溃，在如雷的崩塌声中被彻底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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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是无边无际的浓汤，粘稠而致命。浑浊的污水没过大腿，冰冷刺骨，更蕴含着无声无息侵蚀灵魄的幽冥死气。手中残存的暖玉髓碎片散发的微光，如同风中烛火，只能照亮身前几尺翻滚着黑色悬浮物的恶臭水面。陈瞑被污水一激，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眉头紧锁，却依然昏迷。
管道壁上并非水泥结构，而是一种被暗青色的、如同活的苔藓般的东西厚厚覆盖！它们缓慢地蠕动、吞吐，每一次起伏都喷吐出更加浓郁的腥臭墨绿色气体。玉髓微光扫过之处，隐约可见苔藓层下覆盖着无数深陷入壁的扭曲人形！这些干瘪成木乃伊状的尸体被活苔藓覆盖包裹，仿佛成了这污浊系统的养料节点！
“嗬…嗬……”前方浑浊的水面突然剧烈涌动！几个泡肿巨人观缓缓立起！腐烂的皮肤混合着油腻的污垢，五官膨胀模糊，只有那裂开的、空洞的嘴里，各自咬着一只青黑色、背生骨刺的婴尸！婴尸的脊椎如同毒蛇矛头刺穿了巨人观的喉咙，眼眶燃烧幽冥鬼火，操控着庞大的腐尸傀儡，带着沉重死气扑来！污水被它们搅动翻腾，露出底下沉浮着的、更多被苔藓包裹的人形轮廓！
陆青芜瞳孔骤缩！没有闪避的余地！左手的青莲剑光芒暴涨！一道凝聚她所有意志的剑气撕裂污浊空气斩向泡肿巨人！
噗嗤！
剑气洞穿最前一个巨人官的胸膛，带出一大蓬混合着内脏碎片和墨绿污水的粘液！被操控的婴尸发出尖锐戾啸！但巨人棺只是摇晃一下，被洞穿的伤口瞬间被蠕动苔藓填满愈合！它们发出低沉吼叫，速度不减，数只大手带着浓烈腥风抓向陆青芜和陈瞑！
“离！”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的低喝在陆青芜身下响起！
昏迷的陈瞑不知何时竟睁开了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深处不再是混乱，而是强行压抑着非人剧痛后燃起的、近乎冰冷的理智火焰！他仅剩的左手猛地抬起，在虚空中急速划动！指尖没有灵力光芒，但所过之处，沾满了污水的空气竟然被他拖曳出几道极其微弱、构成一个残缺八卦雏形的金色血痕！那是他自身精血元气混合着精神推演的具象！
嗡！
空气仿佛被无形之手搅动！那残缺的金色八卦血痕瞬间燃烧起来！化作一道薄薄金红色光壁！光壁并非实体防御，上面流转着离火焚邪符的奥义纹路，直接点燃弥漫在空中的墨绿毒瘴和袭来的幽冥死气！
滋啦——！！刺鼻的白烟混合着焦臭味骤然升腾！
几个泡肿巨人撞在这离火光壁之上！它们体表的腐朽黏液和幽冥气息瞬间猛烈燃烧起来！痛苦让它们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咆哮！身体剧烈挣扎着后退！
就在它们被火光阻滞的瞬间！陆青芜动了！她眼中厉色一闪，手中青莲剑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惊虹！目标不是庞大的巨人观，而是它们喉咙里钻出的那几只操控一切的婴尸！剑尖精准无比地刺入那些燃烧着幽冥鬼火的眼眶！
噗！噗！噗！
如同扎破烂熟的水果！婴尸瞬间被纯净的剑光湮灭！发出最后短促的惨叫！泡肿巨人庞大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提线，瞬间僵直，沉重地砸回污水中，激起更大的恶浪！
陆青芜剧烈喘息，靠在管道湿滑粘腻的壁上，看向陈瞑。他额头冷汗涔涔，嘴角再次溢血，显然刚才强行出手引动离火元气的推演，耗尽了刚刚积聚的一丝生机。
“没…没事…” 陈瞑挣扎着吐出两个字，那双布满血丝的眼死死盯着前方深不见底的黑暗污水，眼神凝重如铁，“它…在下面…‘阵眼’……是……活性巢穴……”他的推演本能穿透了污浊，捕捉到了更底层、更强大的恶意波动。
陆青芜心领神会。水流在下方汇聚奔涌的方向，必然通往陈瞑推算中与“归墟”相连的关键“阵眼”。但那更像一个巨大的、蠕动的、活着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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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道越发粗壮巨大，水流湍急如奔涌的墨河。脚下已经不是污水泥浆，而是踩在被厚厚粘液包裹的、巨大生物的某种角质甲壳上！这些甲壳如同墨绿色的鳞片覆盖了整个河床，缓慢起伏着，发出“咕嘟……咕嘟……”低沉粘稠的声响。空气不再是恶臭，而是散发着浓郁的、带有迷幻效果的诡异甜腥！玉髓碎片的光芒被极度压缩，只能照亮身前一臂之地。
“嘶嘎——！！！”
刺耳的锐鸣几乎撕裂耳膜！几道快如黑烟的影子从浑浊水面上方的黑暗顶壁俯冲下来！它们只有水桶大小，没有实体，仿佛纯粹由压缩的黑色秽液构成的污秽水虿！口中喷出的不再是腐液，而是具有强烈粘性和腐蚀性的猩红色邪火！火焰所到之处，管壁上的活苔藓都瞬间被点燃焚化！
“避！” 陈瞑的声音嘶哑急促！
陆青芜想也不想，左手拖着陈瞑猛力侧滑！脚下湿滑的甲壳几乎让她摔倒！
轰！轰！轰！
猩红邪火如同毒蛇，撞击在他们刚才立足的“鳞片”上！那坚韧的甲壳竟然瞬间被烧灼出巨大的坑洞，边缘流淌着沥青般黑红粘稠的浆液，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和尖锐的哀鸣！整个巨大的水底生物都因为这攻击而剧烈颤动！一股强大到让人窒息的、混合着愤怒和贪婪的意志如同实质的潮水从河床深处爆发出来！“阵眼”巢穴被激怒了！
无数根粗大黏滑、布满吸盘的惨白色触手猛地从下方翻腾的粘稠水流中窜出！如同巨大的肉色藤林，疯狂绞向两人！
“断！” 陆青芜暴喝！青莲剑挥舞成一片青光屏障！剑气斩在触手上，迸射出无数粘液碎肉，发出如同滚油烫猪皮的嗤嗤怪响！但触手数量太多！巨大的力量更是震得她虎口裂开，鲜血淋漓！
“坤势…厚土不动…！” 陈瞑口中喷血，左手五指深深插入脚下那巨大“鳞片”甲壳的粘液层中！他将所剩无几的真阳元气化作一道奇特的震颤频率灌入！脚下的甲壳猛地向下一沉，被撕裂的创口处喷出更多黑红浆液！这巨大活物的甲壳区域如同被针刺的神经节点，以他手指为中心，剧烈抽搐着向下沉了足有一尺！那一片区域试图缠绕上来的触手瞬间陷入下方粘稠的水流淤泥，动作明显一滞！
这是以自身为引，引动地壳（巢穴外壳）的局部“沉降”！代价是他左手皮开肉绽，骨骼在巨大的反震力下发出呻吟！
“走！” 趁着这一瞬的空隙，陆青芜借着这股沉降之力，拖着陈瞑猛然前冲！脚下污秽水流被巨大意志搅动着，如同沸腾的油锅！前方管道尽头，水流轰然灌入一个庞大无比的、弥漫着墨绿浓雾的深渊！
这里就是巢穴的核心！水流在此形成一个巨大的、缓慢旋转的墨绿色旋涡！漩涡中心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如同远古巨兽的心脏搏动！漩涡边缘的“岸”上，不再是管道甲壳，而是堆积成山的、令人作呕的污秽之物——惨白色的脐带纠缠成林，上面挂满了已经干瘪的胎盘残骸！这些脐带如同毒蛇般蠕动，发出细微的吮吸声。
而在脐带林的中央，“供奉”着一尊巨大的、活物雕像！那东西下半身如同巨大的肉芝灵芝底座，深植于脐带缠绕的大地！上半身则是一个盘绕的巨大肉虫！肉虫没有眼睛，头部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器，口器中不断滴落粘稠的墨绿浓浆！这浓浆落入下方的旋涡，维持着旋涡的运转！
最让陆青芜心脏停跳的是——在这肉虫口器的最深处，悬浮着一团直径数尺、不断脉动、散发着温润柔和白光的青玉莲台！莲台中心，一枚莲子大小的物体正熠熠生辉！庞大的幽冥污染意志包裹着它，不断地试图侵染消磨它的灵光！玉像遗言中的“阵眼之上”，守护青莲遗脉的关键圣物竟在此地被污染本源侵蚀囚禁！
“青莲魂晶……母亲……” 陆青芜失声。她体内那微弱的青莲源种发出剧烈的共振哀鸣！
也就在这念头升起的刹那——
“呜——昂——！！！”深渊核心的巨大旋涡猛地加速旋转！墨绿浓雾中，一个庞大无比的、完全由压缩污染洪流凝聚而成、外形如同放大百倍的哭泣婴儿头颅的鬼蛹魔头猛地从漩涡深处钻出！它张开巨口，口中喷出的并非液体，而是无数交织缠绕、如同法则链条般的漆黑诅咒纹路！这些纹路蕴含着扭曲现实、冻结灵魂的绝对秽力！它们无视防御，如同捕食的毒蛇群，闪电般射向深渊边缘的陆青芜和陈瞑！
这不再是怪物，是污染的根源意志具现！规则层面的攻击！
“离火……焚道……反咒……逆！” 陈瞑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左手猛地回抓，五指深深抠入自己残废右肩的恐怖伤口中！剧烈的疼痛让他面孔扭曲如鬼！汹涌的精血被他强行榨取，在虚空中迅速绘制出一个扭曲变形、不断自毁重组、蕴含强大逆转之力的血色符文——“卍”字符文在烈焰中逆旋！
嗡——！
燃烧的精血符文迎向漫天涌来的漆黑诅咒链条！
噗！噗！噗！
黑红符文瞬间被汹涌诅咒链条洞穿！如同滚水泼雪，符文急速消融黯淡！陈瞑口中鲜血狂喷，身体瞬间萎顿下去！这推演反咒的代价超越了他的极限！
就在那无数诅咒链条即将吞噬二人的瞬间！陆青芜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亮光！
她没有去管那足以将自己撕裂湮灭的诅咒，也没有去理陈瞑的摇摇欲坠！她所有的精神意志，她体内那点微弱源种的全部力量，连同胸口的青莲玉印的炽热，都在此刻燃烧起来！目光跨越空间，死死锁定了深渊核心、被魔蛳口器包裹着的那尊青玉莲台！
“引……莲台……源净……开！” 她发出无声的精神尖啸！
嗡——！
被污染洪流包裹侵蚀的青玉莲台猛地一震！那核心的莲子骤然亮起！一股纯净到极致、超越了空间与秽染的莲魄清辉瞬间爆发！这清辉如同最柔韧的丝线，无视了魔蛳口器的封锁，无视了墨绿旋涡的隔断，精准地、跨越了数百丈的污秽空间，骤然刺入陆青芜的眉心！
轰！！！
陆青芜只感觉灵魂识海被一股浩瀚无边、如同星河倒灌般的纯净力量彻底贯穿！一种源自亘古、承载净世的伟力在她干涸枯萎的经脉中轰然奔涌！破碎的胸骨、碳化坏死的右臂血肉、被侵蚀的魂识……在这一刻被强行冲开、再造、净涤！
“呃啊啊——！”
非人的痛楚与重获新生的狂喜在她嘶吼中交织！她感觉自己正在一寸寸被拆解，又在莲台伟力下重塑！每一寸新生的血肉都蕴含着撕裂天地的锋芒！那沉寂碎裂的玉印碎片在莲台清辉的召唤下重新凝聚，如同有生命般瞬间镶嵌在她失去知觉的右肩断口！青光缠绕，瞬间重铸成一条散发着凌厉青芒的——青玉骨骼右臂！
更浩瀚的力量在她体内奔腾，在识海中凝聚！
头顶虚空震裂！九百九十九道如同实质、缠绕着纯净青莲烈焰的恐怖剑形虚影在虚空闪现！她成了剑！身化青莲裂空剑域！
“破——！”一个字，便是法则！
九百九十九道青锋剑影如同星河垂落！带着足以撕裂虚空的净世锋芒，瞬间斩向那深渊底咆哮的鬼蛹魔头！
而在她身旁，陈瞑浑身浴血，气息如风中残烛，目睹陆青芜爆发的恐怖蜕变，他布满血丝的眼中却骤然亮起推演到极致的神光！他猛地抬起那沾满自身污血的左手，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在自己空荡荡的断臂残端上，急速刻画！每一笔落下，都是一个古老扭曲、仿佛引动诸天星辰轨迹的复杂符文！每一个符文的完成，都让他皮肤枯败一分，生命力急剧流逝！他在燃尽最后一丝命源，施展出师门禁传的禁忌推演之法！
“篡星……罗盘……现！”
嗡！！！
陈瞑全身仅存的所有精血元气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向他左臂上刻画的最后一道符文！光芒大盛！无数细密到无法言说的血色符文瞬间脱离皮肉，在虚空中交相辉映，最终凝结成一个直径一尺、晶莹剔透如同红水晶雕琢而成的血色罗盘！罗盘之上，复杂到极致的星轨、符文、卦象如同活物般流转！陈瞑的双瞳瞬间失去了所有人类神采，只剩下冰冷浩瀚、仿佛蕴藏了整个星河命运的璀璨星图！
他以残躯，以心血，以命魂点燃了洞察诸天的篡星罗盘！指向那唯一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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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污秽巢穴都在崩塌！陆青芜身化的九百九十九道裂空青锋剑如同毁灭风暴，将鬼蛹魔头喷射出的污秽诅咒斩得节节崩溃，撕裂着深渊底部涌起的浓稠墨绿秽流！剑光净化之处，缠绕的惨白脐带林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枯草，化为飞灰！
那巨大的旋涡核心开始剧烈紊乱！守护青莲魂晶的阵眼圣器在陆青芜力量的感召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抵抗！
“嘎——！！！”魔蛳发出极度痛苦的尖啸！口器深处包裹的青玉莲台剧烈震动，莲子的清辉疯狂冲击着污秽封锁！
“快！！找到生路！！”陆青芜的意念在剑啸风暴中狂吼。
陈瞑悬浮在血色罗盘之上，双瞳流淌着冰冷的星河。罗盘指针疯狂旋转，血色的符文光芒明灭不定。他在瞬间计算着幽冥污染力场分布规则、青莲圣器共鸣轨迹、地脉空间节点震荡频率……
突然！
罗盘的指针猛然停止指向旋涡中心的青玉莲台方向！指针上的符文剧烈跳动！陈瞑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煞白如白纸！
“不对……” 一个难以置信的冰冷结论强行灌入陆青芜的识海，如同最恶毒的诅咒：
“生路……莲台内引……生机……需……引爆所有……污染之源……”
什么？！引爆所有污染之源？
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要摧毁所有被污染的巢穴结构！更要毁掉这个城市所有已被幽冥污染纠缠侵染的生命基础！
这片区域残存的地下管道庇护所里躲避恐惧眼神的普通人！外面那些在建筑残骸中挣扎求生却早已被墨绿雾气感染的同类！甚至包括他们两人体内，都已被幽冥污染不同程度侵蚀！
生机，居然藏在彻底的毁灭之中！净化，即是屠城！即是亲手葬送这片大地上一切尚有气息残留的扭曲生灵！
这是何等残酷的生路！
“青芜……净世……还是……沉沦……” 陈瞑嘴角扯出一个惨绝的弧度，眼瞳中的星河急速黯淡，血色的篡星罗盘发出即将破碎的哀鸣。他知道，这个冰冷的答案，他只能算到，却无法替她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