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装着一些我当初觉得「过于艰深、不切实际」的补充资料，是那个考研机构作为「赠品」发给我的。
因为内容和考试大纲偏差太大，我当时只翻了几页就扔到了一边。
我抽出其中一份，那是一篇关于行业前沿理论的论文复印件。
在作者那一栏，赫然印着两个字。
姜宪清。
而这篇论文的核心观点，和我考试时遇到的那道最偏、分值最高的大题，不谋而合。
6.
我拿着那份资料，呆立在阳台。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将我手里的纸张照得有些刺眼。
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在我心中渐渐成形。
考研机构的「资料有误」，真的是系统BUG吗？
那些被天添撕碎的「主流」复习资料，和这份被我束之高阁的「赠品」资料……
这一切，会不会根本就不是巧合？
我不敢再想下去。
无论真相如何，眼下最重要的，是准备复试。
我将所有关于姜宪清教授的论文、著作、访谈都找了出来，一头扎了进去。
越是研究，我越是心惊。
姜教授的学术思想，自成一派，深邃而前沿，与市面上那些考研教材的观点，几乎是两个维度。
如果我当初没有丢开那些主流资料，而是死记硬背，那么在复试面试时，我的回答很可能会和姜教授的理念背道而驰。
那后果，不堪设想。
又是天添……
我回头看了一眼在客厅地毯上睡得四脚朝天的二哈，心情复杂。
这家伙，到底是我的劫数，还是我的福星？
复试那天，我提前半小时到了候考室。
推开门，我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遥。
她也看到了我，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化为浓浓的鄙夷和不屑。
她身边坐着一个穿着考究、气质倨傲的男人，正是上次她口中的「顾少」，顾则辰。
顾则辰也报了这个专业？
我心里咯噔一下。
「哟，这不是林宿吗？」顾则辰懒洋洋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候考室的人都听见，「你也能进复试？真是奇迹。让我猜猜，是不是踩了狗屎运，擦着线进来的？」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窃笑。
楚遥挽着顾则辰的胳膊，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优越感。
「则辰，你别这么说。」她假惺惺地开口，「林宿也很努力的，虽然……运气可能占了大部分。」
我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下。
我不想在这种地方，和他们发生任何争执。
可顾则辰显然不打算放过我。
「林宿，我劝你啊，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家，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知道这次面试的组长是谁吗？姜宪清教授。他是我父亲的世交，我从小就是听着姜伯伯的课长大的。」
他顿了顿，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这个名额，我内定了。你，只是个陪跑的。」
7.
顾则辰的声音里充满了势在必得的傲慢。
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是吗？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我的冷静似乎激怒了他。
「不自量力。」他冷哼一声，转身回到了楚遥身边。
